底下的王公大臣纷纷好奇四福晋画了什么，会令康熙帝面露惊喜、仁宪皇太后眼角泛起婆娑泪光，直到画卷入人眼——
似把人一下子拉进广袤的草原上，亲眼目睹科尔沁草原的旖旎风光。
青草如翡翠铺展，银色河流蜿蜒穿越，将草原优雅二分，仙鹤翱翔，龟享暖阳，鹿群自由漫步，金光熠熠，与草原共舞。
“自古鹿、龟、鹤有仙鹿、仙龟、仙鹤之称，长寿之意也，孙媳献上科尔沁草原画作，祝愿祖母福寿安康，福寿齐天，福寿无疆，龟鹤遐寿，龟年鹤寿，极寿无疆。”
一道清甜、软糯，却没有半分做作、娇腻之态的声音，将沉醉于画卷风光的众人拉回现实，才注意到四福晋口中的祝词也在画卷一角。
“福寿安康，福寿齐天，福寿无疆，龟鹤遐寿，龟年鹤寿，极寿无疆。”
笔法苍劲有力、方圆兼备、秀丽颀长，又不失暖意，与画融为一体，才让一众轻而易举进入画中世界，不会感觉字迹突兀。
在坐的王公大臣不管是文是武，都觉得这画妙哉，纷纷发出惊叹，“四福晋德才兼备，称之为才女都不为过啊！”
太子妃听了，轻“呲”一声，目光看向一旁桃花眼带着欣赏之色，落在四福晋身上的太子胤礽，回头，眯起了眼睛，眼尾下耷。
太子爷真蠢，四福晋得了好处，最大受益人是老四，他到底懂不懂，还欣赏起似敌非友的老四福晋来。
九福晋真没用，上去献什么舞，现在不仅让四福晋大放光彩，还让她得了皇阿玛和老祖宗的欣赏、喜爱。
不愿回忆太子被废的那段时日，看来她要想想法子，既然动不了老四，那么就从四福晋入手，总之，她再也不想沦落到抬不起头的地步了。
太子妃全然忘了，一开始九福晋挑事，自己碍于身份，不得做出不合身份的事，有九福晋寻四福晋麻烦，还高兴了半天，这会儿倒戈，嫌弃上了？
皇太后用锦帕捻了捻眼角的泪花，声音略显激动，“好孩子快起来，这份礼哀家收得高兴，你让哀家再一次见到科尔沁草原，让哀家回忆起年轻时候在科尔沁草原上的无忧无虑生活，哀家从心之年无憾了！”
沛柔从地上站起来，嘴角一直弯着温柔的弧度，“祖母喜欢，孙媳甚至欢喜。”
她送画给太后，当然不是为了显摆，跳舞登不上大雅之堂，也是一个幌子，而是为了未来当上大清皇后，能免于非议。
原乌拉那拉氏名声好，而现在她跳显媚态的柘枝舞，等胤禛登基，难免会被人拿此说事，把她称之为“妲己”。
康熙帝老练的眸子上下扫了一眼沛柔，见她脸上无半点沾沾自喜，看着内心真诚、孝心一片，声音温和了些，
“老四福晋，你舞跳得不错，画更是称绝，连字写得都不比老四差，最重要的是送礼送到太后心坎上了，必须大赏！”
康熙帝说到画和字时，音量明显重些。
他是喜好书法的，又收藏书画，所以第一眼看到画上的字就很喜欢，恨不得收藏起来，而且他喜欢猎鹿。
可如今科尔沁草原早没了原先的地貌，大部分区域已经荒漠化，不复往日生机，所以他觉得这幅画很有收藏的价值。
可惜这是老四福晋送给太后的生辰礼。
皇太后附和，“对，重重有赏。”
沛柔福身，“谢皇阿玛、祖母。”
有四福晋献画，九福晋也献礼一事，早被忘到旮旯里了。
她自个没好意思提起，就没有赏赐了。
沛柔换回湖蓝色的旗服，发髻盘起架子头，坐到胤禛身旁。
上首康熙帝和皇太后又唠起嗑来，中央唱曲的伶人继续唱曲，王公大臣小声谈论。
似乎宴席如旧，胤禛和沛柔却不这么认为，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太子复位，不意味着权位之争的结束。
如今沛柔入了康熙帝和皇太后的眼，皇子后边的势力，将会迎来新一轮的洗牌，而胤禛只会用他觉得可用之人，其余人……
胤禛侧头看向沛柔，她半边脸在烛光与月光下熠熠生辉，使半张脸透着诱人的莹白光泽，似狐狸的眼尾轻勾，巧鼻圆润可爱，红唇饱满，瞧着柔软可口。
他的福晋总是这么耀眼呢。
他垂眸，目光锁定在福晋端放在腿上娇嫩的手，看起来就很好把玩。
每每会因福晋而不守规矩的胤禛，心思早已不在席间，抬手用尾指勾住了福晋嫩嫩的尾指，拉到自己的腿上。
他抬眸，见她只看了一眼，便继续看戏剧，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任谁都不会知道，雍亲王与雍亲王妃的案底下，一只大掌握住了一只小手，大掌的手指把玩着小手。
大掌的拇指与食指在小手的指尖上一寸寸的掠过。
福晋的手嫩得稍微碰一下，就会变粉，如今被一寸寸地揉捏，所过之处出现一小节一小节的红痕。
胤禛瞧着血液升腾，深邃明亮的眸子渐渐变暗，隐晦地想，看着很有成就感，就像每次在福晋身上留下的红痕。
沛柔只感觉被捏得酥酥麻麻，似有电流从指上传遍全身，下意识地抽回手，但抽不动，便由着他玩了。
宴席在皇太后乏了离场结束，胤禛早早让高无庸准备回府的马车，一散席，扶沛柔起身，就想和她回府，偏偏被太子拦下。
“四弟，别走呀，来毓庆宫喝几杯。”
胤禛脚步一顿，握着沛柔的手紧了紧，转身，正欲开口说话，手被反握，紧接着胸膛砸下一颗脑袋。
他低头看向胸膛上可爱的头颅，嘴角毫不可察地轻勾，抬头看太子胤礽时，又面无表情，“太子爷，福晋身体不适，臣弟欲带她早些回去歇息，不便奉陪了。”
胤礽笑脸一僵，打量了背对着他、脸埋在四弟怀里的娇小女子一眼，关切地，“四弟妹，无碍吧？”
胤禛薄唇轻启，“谢太子爷关心，福晋只是跳舞跳得老毛病犯了，多歇息就好。”
胤礽扬起大大的笑容，“那老四要照顾好四弟妹啊，快回去吧。”
胤禛点点头，揽上沛柔的腰，带着她上马车，驶离皇宫。
胤礽看着他们的马车消失，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要不是他没有可用之人，又怎会陪笑，重新启用他呢！
马车里，沛柔从胤禛胸膛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而笑。
*
李氏看着妆镜里自己生了些皱纹的脸。
三十四，岁月终将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口齿喃喃，“5年了！这5年里，四爷从未在我这儿留宿，是嫌我老了？”
她凝滞片刻，抬头，看着镜中为她梳头的丫鬟，吩咐，“今日就穿汉服。”
她可是听说四爷带福晋从太后寿辰宴回来，就总爱看福晋穿汉服。
那么她也穿，会不会……
*
邹嬷嬷着急地打小报告，“福晋，一个时辰前，翠儿看见李侧福晋穿着汉服进了前院，到现在还未出来，您要不要去看看？”
沛柔放下手里的簪花，语气漫不经心，“有什么可去的？”
邹嬷嬷习惯了四爷独宠福晋，这会儿就怕四爷被李侧福晋勾了去，又见福晋不怎么上心，只能纠一个个让福晋动身的理由，
“福晋，去看看吧！免得李侧福晋对四爷不利……”
“……”，沛柔无语。
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李氏不敢害胤禛。
只不过，被邹嬷嬷明示暗示地催促，弄笑了，才应下，“去，……看看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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