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主离开的消息并未泄露，但这不意味着无人知晓。
龙堂营口，向府。
龙堂主向逸侠今日闭门不出，在屋中见了一位神秘人。
他望向对面这人，缓缓道：“白骨定踪的法门只有一月之效，张厚天肯定不会放过，想来这时已经在路上了。本座答应你们的事情已经做到。”
闻言，神秘人卸下斗篷，露出一张干瘦而苍老的脸。
如果有其他黑虎帮高层在场，定能认出这老者就是飞龙帮主谢云龙的叔父，绰号“独眼龙”的谢彪。
谢彪闻言颔首：“向堂主放心，我那侄儿已带上‘飞龙刺’赶去，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张厚天出现，肯定叫他有去无回。”
说着他又推出一本册子，递到面前。
“这是早先答应向堂主的，我谢家祖上留下的‘回天龙拳’拓本。向堂主与我谢家同是龙形拳一脉，往后可要多多来往。”
向逸侠冷嗤一声：“谢长老慎言，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向堂主请便。”
……
玉桃胡同的院子。
曹流打着赤膊，从已经变冷的金钟药浴池水中站起。
他能感受到腹部在吸收药力之后，缓慢凝聚起一股暖流，并且时刻牵引着他的元罡与气血交相汇聚。
传闻金钟罩修炼至大成，可以做到“金刚不坏”“水火不侵”“昼夜不休”。
前两者未见端倪。
但曹流经过这阵子的药浴，精力确实变得丰沛不少，距离真正“昼夜不休”也不远了。
正巧这时穆芸打开屋门，端着一盘小酒和配菜走出来。
“我备了些许滋补气血的酒菜。正好今夜无眠，索性陪你喝上一杯。”
曹流看出这女人的心不对嘴，没有当面拆穿。
正所谓“美酒怡脾，佳人益肾”，如此漫漫长夜，倒是不妨犒劳自己。
二人杯来盏往。
穆芸虽是一介女流，但难得海量，半坛子酒下肚，腰肢也不见鼓胀，兴头很足。
曹流同样尽兴。
他望着不远处的白鹅。
其中四只睡了。
唯有脑袋最大的一只还没睡，它一双鹅翅挥舞不止，发出“啪啪啪”的动静。
曹流一眼就认出，这是大师父，它正在挥舞“鹤形拳”，动作已经很标准了。
空气中隐隐有无形的气机萦绕，仿佛尽皆包裹着大鹅。
比起人学鹤而言，鹅学鹤天然有几分独到的优渥禀赋，更容易捉摸到拳法中蕴藏的天地意境。
正在这时，曹流的五感范围内忽然传来一阵危机感。
暗中似有一双目光正打量着他。
他虎躯一震，迅速锁定院外的一个方向。
“何方贼人！”
不待对方回答，曹流一个健步窜出，藏于指缝的六枚铜板攒射出去。
咻！咻！咻！
一枚枚铜板上飘荡着湛蓝冰雾，正是“冰鹤元罡”。
他察觉到来者不善，因此这一出手就是全力。
很快，院子外传来清脆的回弹。
但是当曹流追到院外，左右早就空无一人。
原本射出的六枚铜板，有三枚直接陷入墙体，余下两枚回弹到地面，不远处有一滩墨绿液体，上面残余的半枚铜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曹流眉宇皱起，再度射出铜板，将那仅剩的半枚弹出。
下一秒。
墨绿的液体仿佛有所感应，直接渗到地下，再无踪迹。
穆芸这时也推门出来，面露担忧：“情况怎么样。”
“让人给跑了。”
曹流一脸郁闷地走到半枚铜板前。
按理说，可以接下他这一记“弹指神通”的，至少也是一位元罡境。
这样级别的强者虽然在兴业城还有一些。
但以曹流明面上的实力和身份，应该还没资格接触这等人物，更别提特意跑到他家行刺。
穆芸这时走上前，问道：“那人可曾留下什么？”
“应当是某种毒性元罡，见之即走。”
曹流望向原本墨绿液体所在的方位，那里剩下一个土坑，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就像是隔夜的呕吐物一样。
他五指虚抓，隔空摄出冰鹤元罡，四面八方的温度顿时下降，地上躺着的半枚铜板也被他用元罡裹住摄到手中。
接触的一瞬间，曹流的思绪倒退。
他突破到元罡之后，原本只能勉强做到的“回溯情景”，这时豁然变得清晰。
飞出的铜板，墨绿的毒液……
一桩桩情景再现。
只可惜，由于他未能窥见这神秘人的踪迹，回溯的场景里也不包含这人。
曹流的精神集中于毒液，正打算一探究竟。
然而，当他的手臂伸出时，面前的毒液忽然变化形状。
随后有一只浑身长满碧绿鳞片，体型二十米，生着獠牙的怪蛇拔地而起，蛇尾直接抽向曹流，将他回溯出的身体打得粉碎。
回溯情景到此戛然而止！
曹流似乎受到影响，脑袋就像被锤子砸了一下，痛得厉害。
他转头看向穆芸，描述起自己方才看到的蛇影，再问。
“你在这城中世代居住，可有听闻过这样的怪物？”
穆芸原本眉宇拧紧，忽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我倒是没见过你说的东西。但如果你能确定是蛇毒的话，我祖父留下过一本蛇毒谱，不妨我们验一验。”
……
同一时间。
城东的一座破旧道观。
余冷穿着黑袍，脸色无比惨白，胸前不断有鲜血流下。
他脸色阴沉：“碧鳞前辈，你不说区区神力境，绝对万无一失么！”
话音刚落。
余冷的胸口处，一道碧绿的蛇形刺青闪烁，沿着皮肉流动，像是有生命力一样。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出。
“小子，本座是保证神力可杀。你可没告诉本座，你要杀的是一位元罡。”
“元罡？”余冷一愣，果断摇头：“不可能。曹流这人我白天刚见过，不过是初入神力后期，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沙哑的声音即冷哼一下。
余冷顿时心口有如刀绞，仿佛被剖成两半，痛到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小子，注意你的态度。本座只是寄居你的身体，却也不是非你不可。”
很快，余冷就扛不住了，态度软化开始求饶：“晚辈……知错，请碧鳞前辈原谅。”
听到这话，那个名为“碧鳞”的神秘存在也停下动作。
“本座今日差点暴露行迹，虽然没将人杀死，但也算对得起你了。接下来，就要去完成本座的事了。”
余冷好不容易缓过来，他知道碧鳞要去杀谁，脸色有些犹豫：“若杀了那人，只怕兴业城都难以安稳。”
“无妨，本座自有安排。”
“兴业城不乱，吾等岂有机会。要是坏了盟中大事，王上怪罪下来，本座也活不了，你小子就与我一同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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