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两人简单用过晚膳，趁着夜色就去了姜府。
言卿敲响侧门，小厮一眼就认出来是肃亲王的侍卫就没阻拦，将三人迎了进去。
姜府内，丫鬟小厮都大气不敢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做自己的事。
另一人去通报，不久姜富就来到厅中。向来温和的人，此时神色冷凝，眉头皱成川字，大步踏进来。
行礼后，直接问：“王爷，月儿，你们也听说了吗？”
萧煜站在苏翎月身侧颔首，“嗯，月儿担心姜姑娘，我们就过来看看。”
苏翎月上前一步，蹙着眉问：“舅舅，妍儿还好吗？”
“唉！怎么会好！”姜富长长叹了一口气，“妍儿自从落水被救上来到现在，一直在哭，你舅母和嫂嫂在那安慰，哭累了才睡着。”
对一个女子来说，在最重要的及笄日上出了这件事，怎么能不难过。
“舅舅，妍儿怎么落水的，查清楚了吗？”
“你舅母问了妍儿，也审了她的贴身丫鬟和嬷嬷，当时同她一起的有刑部郎中李大人家的二小姐，翰林院何大人家的大小姐，户部主事王大人的三小姐。几人一起说话，走到水塘边李家小姐觉得鱼塘里的锦鲤长得有趣，三人就在边上观看，说话间就被挤下池塘，恰巧郑三公子和太子路过，郑三公子就跳下水救了妍儿。”
“事发后，丫鬟将妍儿背回去，我立刻让人召集在场之人，封锁消息，谁知流言依旧漫天。”
“我这个父亲无能，这样重要的日子，就该同她母亲寸步不离跟着她，无论如何也让她平安过了这个生辰。”
姜富双眼已经通红。
他是父亲，是一家之主，在人前不能示弱，可她的女儿，本该是京城最娇贵的女子，本该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却遭遇横祸，遇到这种事。
他对这个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心疼不已，身为父亲，他却还是没有保护好他的掌上明珠。
看姜富如此痛心自责，萧煜沉声道：“姜大人，此事不是意外，郑自序是苏珩一党，此乃苏珩手笔。”
姜富抬起眼眸看萧煜，眼中的痛苦逐渐变成冰冷的恨意。
“我的妍儿才及笄，今日是她的及笄宴，苏珩他怎么敢！”
“姜小姐身后的财富权势，足以让任何人眼红。”萧煜平静的陈述事实。
“是我这个当爹的没保护好她。”
姜富垂着头，站在那，脸上的痛苦悔恨表露无遗。
苏翎月见姜富这样，心痛的同时，心里也满是担忧。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悲痛悔恨，而是解决事情。
“舅舅，妍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因此嫁到郑家！”
姜富抬起头，神色沉着的看着苏翎月，“我从未想过让妍儿嫁到郑家，况且现在知道郑自序是苏珩的人，更不可能让她入火坑。”
现在，能堵住流言蜚语的，就只有一门好婚事。
可是现在妍儿名声已经受损，虽然还是清白声，若日后的夫家没有对抗流言的准备，嫁过去一样会受人指点。
“听闻舅舅、舅母已经在给妍儿择婿，可有合适人选？”
“我们已经给他选好了户部侍郎杨大人的大公子，今日就是安排他们相看。若不是今日的意外，最近杨家就会来下聘。”
“今日事后杨家可有说什么？”
“并无。月儿，你的意思是？”
苏翎月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可出了这样的事，姜家就不好亲自出面问杨家的意见，佛则会显得妍儿出事后急切出嫁，太自降身价。
心念一动，苏翎月想到一个人。
“舅舅，现在只要让妍儿定下亲事，请几个朝中有威望的大臣证婚，流言就会不攻自破。只是不能姜家人自己去问，得另请他人。”
姜富只是略微思考，也想到其中的问题，便问：“何人？”
“贺老夫人。”苏翎月眼神坚定道：“王府的大夫最近在贺府替贺太傅调养身体，托贺老夫人走一趟想必她不会拒绝。现在就看妍儿还有舅舅、舅母是否同意。”
这是妍儿一生的大事，现在发生这种情况，自然要等妍儿醒了和家人商量好再决定。
姜富正准备开口，一旁安静的萧煜却沉声说：“只怕时间不够。”
“什么？”
“什么时间不够？”
姜府和苏翎月几乎同一时间问出口。
萧煜神色沉着冷静，看着姜富道：“苏珩既然将此事传开就是想堵了姜姑娘的路，让她不得不嫁。但若真有明事理不畏惧流言的与姜家定亲，也会破坏苏珩和郑自序的计划。”
“若想促成此事，最有效的就是赐婚圣旨。只要圣旨一下，不管姜家和姜姑娘愿不愿意，姜姑娘都必须带着万贯家财嫁过去。”
姜富犹如醍醐灌顶，神思瞬间清明。“王爷的意思是郑家会去求赐婚圣旨？”
“是，只有如此，姜家才没有退路。”萧煜眸色冷凝，如寒冰一般。“而且，若郑自序行动够快，明天就会进宫面圣。”
若是郑家明天进宫求赐婚圣旨，苏翎月去找贺老夫人，再由贺老夫人说媒，两家在合八字、下聘，会耽误很多时间。
不等姜、杨两家定下，只怕圣旨就来了。
苏翎月才缓解的情绪又骤然绷紧，只有一夜的时间，还有什么办法？杀了郑三公子吗！
她还在想，姜富就说出自己的想法：“王爷的意思臣明白了，臣明日比郑家更先入宫。”
萧煜道：“若郑家三公子说早就对姜姑娘有意，利用一个纨绔的郑三公子正好可以控制姜姑娘，从而控制姜家，皇帝未必不能拒绝。”
的确，陛下确实多疑。两个儿子在朝为官，女儿沦为人质，婚后若想反抗郑家就会出手。
如此姜家只好牢牢抱紧皇帝这棵大树。
“那就杀了郑三。”苏翎月娇俏的小脸上尽是罕见的冰冷，秋水眸中的杀意更是从未有过。
姜富一脸震惊，自己连老鼠都怕的外甥女，什么时候竟然会喊着杀人了？
再看看萧煜，他心里冒出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煜以冷酷出名，月儿嫁过去大概受了熏陶。
萧煜看着这样的苏翎月，倒觉得有趣。娇气的小姑娘真正动怒原来是这样。
“若是平日，此计甚妙。只是此时杀人，嫌疑无论如何都会落在姜家。”
从前只是听人说肃亲王惊才绝艳，世无其二。
见识过萧煜过人智慧，还有考虑事情面面俱到的细心，姜富对萧煜已经彻底信服。
姜富深深揖手，“请王爷细说，臣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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