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彻底失败？”瓦雷格拉夫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欢欣鼓舞，但他无法理解利特为何如此消极。毕竟这是瘟疫爆发以来第一次有患者被治愈。
“我确实救下了她的手臂，也许还救了她的命，但只是短期的。寄生虫迟早会侵入健康的手臂，那时她又将回到原点。”
“我的实验有很多目标，但我只达成了一项。我想安全地移除这些蠕虫，但这未能成功。同样，尝试收集它们死亡时释放的物质以及中和其效果也失败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只是因为伤处在非要害部位才得以保全手臂。若伤口在胸口或头部，患者早就死了。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收集毒素，并且这本来就可以随时进行，还有就是恢复手臂功能。”
“但是正如我说的，总的来说这只是空洞的胜利。我需要时间思考。”
尽管每一次成功都让利特离绞刑架更近一步，但瓦雷格拉夫并不认同他的悲观主义。利特自己曾预测这次实验会失败，成功率极低。
患者并未死亡，相反，她的状况有所改善。虽然只是一小步，却也是向前的进步。解散医疗团队并提醒他们未经利特许可不得使用新的解毒咒术后，他返回帐篷向王室汇报最新消息。
***
狮鹫王国女王西尔法听取了瓦雷格拉夫的报告，内心五味杂陈。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个多月后，听到这么多好消息让她感到欣慰。
首先，瘟疫得到了正确的诊断，因此治疗师和炼金术士们不再试图减少伤亡人数，而是集中精力寻找解药。两天之后，一名感染者的病情就得到了稳定控制。
然而，这一切进展之快令她困惑不解，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当西尔法迫使林乔斯派遣援助，并以性命相威胁时，原本是对他在处理曼诺哈尔问题上的无能的一种惩罚。
每当这位逃跑的天才消失，她只能祈祷不要出现什么糟糕的情况。而当她的祈祷无人回应时，她不可避免地会让王室最忠诚的支持者失望，从而削弱自己的威望和权威。
这一次情况更为严重，成千上万的生命危在旦夕，整个地区即将化为焦土。她原本只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放任王国最宝贵的资源流失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
最近的事件虽是个令人惊喜的变化，但仍是一个意外。西尔法需要答案，而她知道谁能提供答案。
与瓦雷格拉夫结束通话后，她立刻召唤了皇家队长——她是女王卫队所有部队的指挥官。
“陛下，您有何贵干？”
“别废话，米莉姆，我现在没心情。”
“您从来就没心情，西尔法。” 米莉姆·迪斯塔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桌前，沉浸在文件堆里。
“我们相识三十多年了，所以我以朋友而非女王的身份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米莉姆对指控感到惊讶，瞪大眼睛表示不解。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将来自卢蒂亚的利特标记为b级资产，这就是为什么魔法协会从未关注过他。”
“那正是他在王国眼中应有的价值。”米莉姆反驳道。
“可当他按照你的推荐进入白 Griffon 学院后，证明了自己是A级天赋。随后，他带给你盒子和密信，现在又在对抗瘟疫中提供了无比重要的帮助。你能否认这一点吗？”
西尔法的眼睛变得如火焰般细长，充满魔力。
“不否认。但我从没对你撒谎。我向协会提供了完整的档案，他们的评估与我一致。身为一位才华横溢的法师和有价值的资产是两码事。”
“请详细解释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影响了判断，西尔法冷静下来。
“初次见到他时，他只有八岁，但你已经能看出他有多么危险。在他的笑容和礼貌之下，隐藏着一头被困的野兽。能够创造出如国际象棋这般复杂的游戏，并擅长于此，这在我眼里只会让他变得更加不可靠。”
“你也清楚，力量和智慧的结合往往难以掌控。而这正是魔法协会最终想要从其成员身上获得的东西——控制权。四年后，他成为了一名赏金猎人，确认击杀超过三十人，我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是对的。”
西尔法点头表示赞同。米莉姆·迪斯塔之所以能在卫队中晋升到这个位置，不仅仅是因为她在魔法方面的才能和对王国的忠诚，更因为她无数次证明了自己在评价他人方面有着卓越的能力。
“当莱克伯爵开始对我们所有人都造成困扰时，我的本意是置身事外。我知道以他的才华，早晚他会加入魔法协会，我需要更多时间来评估他可能给王国带来的威胁。”
“那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你为何帮助他？”
“因为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你让我失望了。而他救了我的女儿。”米莉姆的眼中充满了决心。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可能是王国眼中的二流资产，但却是我个人手中的一件无价工具。我知道，在官方层面我只是一个中等级别的贵族，为了保持我的身份秘密，你所能为我做的事情有限……”
西尔法在心里再次诅咒林乔斯和曼诺哈尔。正是由于他们，米莉姆当时陷入了困境。尸傀儡的存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密。
女王不能用尸傀儡去帮助朋友，也不能用来拯救自己的子女。如果每次王室或是最忠诚的追随者面临危险时奇迹都会发生，关于尸傀儡的谣言就会变成确凿的事实。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任命曼诺哈尔为御医，他如此重要的原因。
“……但如果在我为王国付出这么多牺牲之后，连丈夫和女儿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那你可以收回我的职位和地位，然后把它们塞进你的屁股！”
西尔法没有打断老友的抱怨。作为母亲，她能理解米莉姆的感受。
“我们谈论的是何种级别的威胁？”
谈及工作，米莉姆重新恢复了冷静。
“我估计他是一个A级法师，并对王国构成S级威胁。”
“什么？为什么？”西尔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不像曼诺哈尔，可以用昂贵设备和新谜题收买；也不像哈托恩，为了金钱可以做任何事情。利特有自己的规则和计划，但只有神才知道那是什么。”
“如果你或其他任何人试图强迫他做什么，他会屈服于你的意志，等待时机，然后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发动一场足以使这场瘟疫看起来像是普通感冒的灾难。”
“让他变得危险的不是他的才能，而是他的耐心和操控他人的能力。所以我在采用风筝策略，并建议你也这样做。”
米莉姆提到的是狮鹫王国在对付危险个体时采用的一种古老战术。就像放风筝一样，既不会让他们完全自由飞翔，又要保持足够距离确保安全，并给他们一种不受约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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