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明战神朱祁镇为界，整个大明的气运仿佛一下子开始走向了下坡路。
成化帝即位之后，虽然一开始进行了拨乱反正，将其父亲造下的孽债做了一些平反，但在其执政的中后期，他却渐渐厌倦了政务，反而开始习练方术，沉溺后宫。
不过若是推之人性，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太祖鼎定天下已经是六七代以前的旧事，对于成华帝来说，他生下来就是注定要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的。
所谓的厌倦政务，不过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罢了。
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成华帝开始习学方术却是还有另一种缘由。
“老祖宗，您就不能发发慈悲，教一教朕你这长春不老之术吗？”
成华帝无奈地望着，这位在自己御书房内闲翻着杂书的白发少年。
而对于成华帝的恳求，白墨随手翻了翻最新的民间小说，摇了摇头：
“别想了，我教不了，你也学不会。好好做皇帝吧，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还要长生干什么？”
成华帝望着眼前这位少年数十年来不曾改变的容貌，再想到自己额间渐渐浮现的皱纹，咬牙道：
“老祖宗！朕已经按照您说的，将先皇做的荒唐事都平反了，之后更是十年如一日地勤于政务，朕对于这天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老祖宗就忍心看着小孙我一天天老去吗？”
听到成华帝的话，白墨第一次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这个满嘴胡说的皇帝。
这天下不是你朱家的天下吗？为什么说得执行政务，是好像你在为我打工一样？
失笑一声，白墨不愿再与这皇帝多说，直接闪身离开了御书房。
只留下求而不得的成华帝，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座位，脸色渐渐扭曲：
“坐拥天下有什么用？朕是天子，却还得跟普通的贱民一样一点点老去！”
“老祖宗！你不教朕，朕不信这天下就没第二个人懂这长春不老的方法！”
成化帝执政中后期，其怠于政务，热心方术，沉溺后宫，而且更是对外来番僧诸多宠信，只是到了他晚年时，也渐渐看透了这些方术之辈的底细。
嘭！
成化二十三年，
上好的珐琅瓷器，被成华帝愤怒地摔得稀碎：
“你们这些该死的番僧，道士！一个个和朕说得天花乱坠，可哪怕不说你们口中的长生之术，就说我那重病的万贵人，你们都无力去救！朕还怎么信你们口中的长生？！！”
龙颜震怒之下，一群被好生招待许久的番僧道士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间，完全不敢抬头直视愤怒的帝王。
“呵，你们要炼丹，朕给你们在天下搜罗珍惜宝药。你们要供奉，朕大兴土木为你等修寺建庙。”
“但朕要的东西呢？朕的长生呢？！”
一番发泄之后，见这些相比十多年前，也都老了许多的所谓方术之辈，因万贵人去世而愤怒心伤的成华帝，只觉得心中一阵心灰意冷：
“罢了，来人，把这些骗子全斩了吧。”
闻听此言，刚刚一个个还在跪倒装死的番僧道士纷纷哭喊求饶，但成华帝却也不想再听，他只是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御书房，看着当年白墨消失时的那张座椅，眼中满溢着不甘之色：
“长生啊....”
当年八月，成化帝病逝，年四十一岁。
同年，太子朱佑樘即位，年号“弘治”。
弘治帝相比他那位晚年沉溺方术，谋求长生的父亲不同，他性格更为宽厚，而且并不沉溺女色，终其一生，也只有一位皇后，并未再纳妃子。
而在弘治帝大婚的那一天，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一位白发少年遥遥向这对新人敬了一杯酒。
弘治十八年，乾清宫。
龙床上奄奄一息的弘治帝已经交代完了后事，回顾自己的这一生，虽然十八年的皇帝生涯不算漫长，其中也有许多不足，但他自问作为帝王，他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只是正当他在细细回味自己的一生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床边，多出了一位白发的年轻人。
见到这位陌生的年轻人，弘治帝先是心中一惊，但紧接着，望着年轻人深邃的灰色眼眸，他回忆起了自己父亲晚年的荒唐，以及那个流传在皇室内的传说：
“您是...老祖宗？”
白墨轻轻点头，自从成化帝因为他的出现，而对长生追求入魔后，白墨已经许久没有现身在大明的帝王面前。
哪怕眼前这位开创了“弘治中兴”的帝王，甚至也一度以为他的存在不过是自己父亲晚年的妄想。
弘治帝望着眼前这位陌生，却又有着某种莫名熟悉感的面庞，原本濒临死亡的恐惧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有许多话想说，但望着年轻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灰眸，弘治只是笑了笑，如同和朋友说话一般，轻声道：
“朕做得还不错吧？”
见白墨轻轻点头，弘治帝含笑闭上了眼睛。
弘治十八年，弘治帝病逝，太子朱厚照即位，年号“正德”。
自成化帝之后，白墨的存在就渐渐成为了皇室内的传说，虽然成化帝言之凿凿大明确实有这样一位不老的祖宗，但弘治帝一生都不曾谈起此人，到了正德帝之后，他更是近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样一位存在。
正德三年，正德帝设立豹房，在其中淫乐嬉戏时，有一白发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将他这位大明皇帝提孙子一样，丢出了豹房。
事后，正德帝惊怒，命人搜查大内，却全然没有找到此人的踪迹，倒是一些宗人府的老人，和他谈起了某位老祖的传说。
听闻此事后，正德帝嗤之以鼻，但当他想要再次于豹房嬉戏时，却下意识回忆起了那个白发少年，以及那双仿佛看尽了岁月的灰色眼眸。
一阵激灵之后，正德帝倒是放下了在豹房内淫乐的打算，反而以此处为据点，开始探讨起了天下之事。
正德十六年，朱厚照病逝，而一直到死，这位正德皇帝都没有再见过那位年轻人一次。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把那位老祖的传说又传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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