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当嫁陈十一郎——
少年成名,俊俏多金;
怜香惜玉,行侠仗义;
机灵活泼,后台很硬;
关键是三观很正,情感专一——连他故事中的纳兰已经算是“一往情深”的典范了,可听他教训李巉的话里,似乎也讥讽了这男子“见一个爱一个”有点太轻率!
甚合我意啊!
奈何就是年龄才九岁,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在场十来个十几岁的小姐姐,无不惆怅万分!
未能勾引陈小郎一番。
见这四尺高的小孩赶走了李丞相公子,廖妈妈和飞燕仙子都过来敛衣行礼、道谢不迭。
可陈十一郎连正眼不瞧飞燕仙子一眼,嚷嚷道:“快给本公子收拾床榻,再来二两佳酿,我喝了就要睡觉了!”
小孩子熬夜是会长黑眼圈的,我明天还要进宫面圣呢!
众人:“……”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而且他这习性,难道小时候家长是把他泡酒缸里长大的吗?
李巉忌惮陈十一郎的笔杆子,此事之后许久都未曾出来寻花问柳,陈成自己酒醒之后也没啥映像,还道是自己又醉倒在妓院里了。
他也不担心失身——我特么又没那个功能!
……
时隔多年,从刘昭阳口中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道来,久远的记忆倒是被唤醒了一些,似乎自己真的动手打了李巉,喝多了下手是重是轻也想不起来了。
无怪小陈没当回事,那时节,当红炸子鸡,哪天不出入青楼伎家,与各家公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也不能谴责他嗜酒,着实是伴君如伴虎,每回陪驾的时候,总是要搜索枯肠寻章摘句,战战兢兢生怕疏漏,压力山大!
一旦出宫,还不赶紧饮酒取乐,放飞自我?
大唐朝也没有别的娱乐,雄性激素分泌不够,饶是他知道女孩子是种好东西,可又没啥子欲望,只能听听歌,看看舞(你们在抖音上看假人,小陈我现场看真人),撒撒酒疯,打打人了。
看来这天真的是喝断片了,小陈我向来不打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子弟的啊!
何况还是李林甫家的!
一想到李丞相今日权倾天下(这其实也是小陈早就知道的),只能悲叹“时也命也”。
千方百计告诫自己不讨好李老贼也不要得罪他,没想到还是犯了疏漏,酒精这玩意真的该死!
幸好自己已经戒酒一个多月了。
感慨着,注意力回到昭阳仙子身上。
算起她的年龄,那时候应该……
十岁出头?
那天有谁是这般岁数呢?
想呀想,小陈终于想起来了。
那日他似乎的确接了圣人“上党祥云”的单,可心中压根没当回事,毕竟“粒粒皆辛苦”的李绅伯伯有一首挺出名的拍马屁的诗可供他使用,但作为重要的政治任务,即便难不倒你你也不能当场说,而是要亲切接见上党来的老乡与干部,问清楚祥云是啥子样,啥时起啥时消的——当然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你还按照你既定的去写就行了。
然后就是找灵感呗,那就是去看小姐姐们唱歌跳舞了。
小陈年龄太小,赶时髦像大唐其他官员一样在家里养一群家伎也不像话,只能去找“共享女友”了。
来到每天必到的冶梅楼那片,小陈在车上便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哀哀地哭,问她哭什么,她就说有坏人要欺负她姐姐——
小陈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是了不得的事,原来是强抢民女!小陈我最爱看别人强抢民女,小妹妹跟我来,我帮你教训他去!
当即牵住小女孩的手,替她抹了眼泪,欢天喜地地去教训坏蛋——
哪知道里面给他“英雄救美”的副本提高N个难度级别,把教坊司的公子直接升级成了同中书门下三品家的公子,让抱着打人目的去的小陈吃了个憋。(虽然最后他也得偿所愿地动上手了。)
……
时隔多年,刘昭阳依然记得当晚陈十一郎脸上和煦如春风般的小脸,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白牙,温暖细腻的手,以及明明比自己还要矮一点,偏要叫自己“小妹妹”的故作老成。
小陈酒醉粉玉楼,她隔一段时间就要进屋里去瞧瞧,生怕他醉死过去了。
旁的姐姐们都笑话她:小妹有“心上人”啦!
夜半时小陈嚷嚷要喝水,她又是端茶端蜜水,又是递热毛巾,忙得不亦乐乎。
小陈不像其他耍酒疯的人,喝多了也不上吐下泻,也不嘟囔大呼,就是靡靡昏睡,不吵不动。
甚至他清新的时候还有些天真烂漫的话语,喝多了反而世故老成,说的都不像是小孩子的话。
“你这小妮子,没事老看我干什么?”小陈饮着蜜水,奇怪地问——
闪动的烛光下,十来岁的小姑娘目如点漆,亮晶晶、带着一丝小崇拜似的看着他。
“陈郎君说的故事,”小姑娘问道:“说‘三位佳人三首诗’,佳人的故事都听见了,可诗在哪里呢?”
陈成哑然失笑,大觉有趣:“好个勤学善思的小姑娘!旁人都要听故事,偏你要听诗——”
纳兰的诗是能轻易说给人听的吗?
那是小陈我留着以后泡妞用的,我是不会对十七岁以下的女生说的!
毕竟这种级别的,用一首少一首。
“那我只说与你听,你可千万不要说给别人听啊!”小陈一本正经地敲敲小姑娘的脑袋,就好像他平日教导柳绘小娘子时的口吻:“我也只说一遍,你听不听得懂,记不记得住,我都不管你!”
“嗯!”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
“有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
小陈不知道,小姑娘不但记下了,一记便是一千五百天,小姑娘也长成了大姑娘。
偏偏小陈不靠谱,说好的是三首诗的,吟道“当时只道是寻常”,便呼呼睡去,怎么都叫不醒。
第二日一早,小姑娘去看他的时候——却说陈十一郎早走了。
“我靠,怎么又睡到女妖精洞府里来了!”小陈吓一跳,对自己怎么来的竟然已经忘了大半,一边穿衣服,一边责怪早上来看他的飞燕仙子:“你可不要对我起什么歪脑筋啊,我可是很纯洁的!”
听到陈十一郎没跟自己说第三首诗就跑了,委屈得小姑娘又是哇哇大哭,让人误以为陈十一郎怎么着她了……
想起年幼无知时的遭遇,刘昭阳嘴角不禁浮现一丝微笑,对外面的陈成道:“我是当年飞燕姐姐的婢女。”
“原来如此!”陈成恍然醒悟,弄清她为何对当日的事如此技艺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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