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过去那些被迫臣服，不得不小心翼翼阳奉阴违的日子。
叶知秋的眼底，就冒出了巨大的恨意。
但他很快就垂下了眼睫，遮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绪，不让想江如宝再因此怜悯他。
因为别人的怜悯和可怜，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他是一个男人。
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不需要怜悯和可怜。
他现在只是实力太弱小了，等将来某一天，他也一定能强大到不用惧怕任何人。
江如宝心里那么敏锐，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叶知秋浑身气息的变化。
但他懂对方的脆弱。
于是装没看见般小声分析道：“没道理啊？……任何行为背后一定有其动机和目的。”
“就像每一滴雨水都有它落下的原因，每一次风吹都有它吹动的方向一样，人类的每一个行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发生。”
“这背后一定有你没有关注到的逻辑和驱动力。”
“或许是为了某种利益，或许是为了满足他内心某种变态的渴望，或许是受到环境和他人的影响……”
他看了一眼叶知秋的表情，鼓励道：
“小秋，不要气馁……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的行为都是一条线索，只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和机会，一定能查到他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
他知道，叶知秋心里一定也很执着于这个答案。
但叶知秋耸了耸肩，仿佛不在意般轻呵可一声，“或许只因为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呢？”
毕竟一个疯子的脑回路，常人怎么可能了解？
过去的好多年，叶知秋都是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的。
不然，他可能真的会熬不下去。
“嗯，你说得对。”江如宝顺着他的意思道：“咱一个正常人是没办法跟疯子同频的……”
“他要不疯，怎么敢随随便便就挑起战争？”
要知道，惹怒一个大国，特别是像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哪怕他背后有再强大的家族做支撑。
他也是没办法公然跟一个国家机器对抗的。
叶知秋见他陷入沉思，想了想，最后咬咬唇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
“或许你可以从别的地方找找答案……”
江如宝转头，“什么地方？”
叶知秋撕下一片自己的衣摆，就着手指上的绿色汁液，在上面画了一个奇怪的五芒星图案。
最后，在五芒星最中间又画了一个类似于拳头的简笔画。
“这是什么？”江如宝问道。
叶知秋抬眼，“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次不小心在他的电脑里看到过这个图案。”
“那是一份文档的首页，等我想继续往下翻时，被他发现制止了。”
“他当时冲我发了很大的脾气，严令我不经允许，不准再动他的电脑……而且还对那份文档做了多重加密处理……”
“他很少这么凶地对我，所以，我猜测那是一份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那之后，我就很留心这个图案所代表的意思，也几次趁他心情好时，旁敲侧击过，但很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套出什么信息来……”
江如宝拧着眉，举着手里那片布料，盯着上面的图形看了很久。
脑中跟电脑检索一般，搜索他过往所看过的所有画面……
但最终，无果。
叶知秋一直不错眼地盯着江如宝的表情看，但最后，又遗憾的放弃了。
“小宝哥，他也不认识这个图案吗？”
“我从没见过。”江如宝摇摇头。
他抬眼，看见了叶知秋眼里的失望，忍不住拍拍他的肩。
“不要气馁，现在不认识没关系……总之这也是一条线索，我会继续往下查的。”
他开口安慰着叶知秋，同时在心里，把艾略特的危险等级再往上升了一个级别。
一个面对自己所爱之人，还能做到滴水不漏的男人。
要么，他的爱是假的。
要么，他是一个极度冷静理智的人。
但不管哪一种，都证明，那是一个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的人。
“小宝哥，如果将来你查到了什么，能否也告知我一声？”
想了半天，叶知秋还是小声开口恳求道。
他不否认，这个问题的确困扰了自己很多年，也折磨了他很多年。
他迫切想要一个答案，为自己承受的那么多精神折磨找一个出口。
要不是实力偏差太大，他甚至想过把这些年艾略特施加在他身上的种种，都报复回去。
也让那个骄傲到自负的男人，尝试一下被人360度精神pUA的痛苦。
“行，没问题，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及时跟你分享信息的。”江如宝承诺道。
他打算从一些比较私密的私人组织的调查入手。
因为这个图案，很有可能是一种秘密组织的图腾。
他倒要看看，艾略特的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
两人在院子里散完了酒气。
江如宝又带着叶知秋去看了陶奶奶。
陶奶奶目前被安置在一间独立的治疗室里。
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一直沉睡着。
“小秋，你现在应该也知道这个研究所是干嘛用的……不瞒你说，我们在研究蛊虫的变异性能如何应用到临床医学这个领域，已经获得了不少的进展。”
“我们这个研究所跟圈禁你的那个基地不一样，我们想的从来不是用蛊虫来害人，而是用蛊虫来救死扶伤。”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陶奶奶如今这个身体，我敢说，除了这里，再也不会有任何医院能收治她……”
其实刚才在路上，江如宝就跟叶知秋详细说过陶奶奶的治疗方案。
叶知秋现在并不担心陶奶奶的安危。
“小宝哥，我不是质疑你们的能力，我只是今天见到了自己的亲奶奶，亲妹妹，想到了那个救了我一命，还不幸去世的白毛毛……”
“你说，如果陶奶奶醒来，知道自己的亲孙女已经死了，她该多难过啊……”
江如宝抿了抿唇，看了眼病床上身材消瘦得过分的陶奶奶，又看看叶知秋脸上的表情。
残忍地刺破了他的幻想。
“小秋，你不觉得，陶奶奶早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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