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在白色小楼阳台外的尸体被放了下来，冷雨蹲下检查尸体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晁千的手机屏幕。屏幕之上，是一个桃花形状的米糕，浅粉色，上面还用松子点缀成了花蕊。
雪一样白嫩的人，站在旁边，笑的灿烂，长长的木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
“冷法医，冷法医？”小张问了好几遍，都不见冷雨回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他死了多久了？”
冷雨回神，初步检验了尸体，“结合这一两个月的温度变化，周围的环境，以及尸体腐烂的程度，他死亡应该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小张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隗葵，“那就是高原死后他就死了。”
“怎么死的？”
冷雨转动了一下尸体的脖子，“从体表来看，是被勒死的。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回去解剖。”她站起身，看向晁千，状似无意的问，“怎么没看到王可可和乞颜。”
晁千将手机装进口袋，“连医生有个实验，着急出结果，他们俩在小楼守着呢。”
冷雨点头，“连医生呢？”
晁千与莫戗对视一笑，晁千调侃道，“他阿，太虚了，昨天不放心末末，非要跟我们一起去封门村探险，结果回来就病了。”高烧，40.6°，人都烧迷糊了。
隗葵走过来，“你们去封门村了？”
晁千点头，“对啊。”那个村子四面封路，村里又被铁皮封了起来，他们废了不少事才进去。“传说中的鬼村。”封门村几十年没人关注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工业区污染，被要求整治，封门村的消息也在网络上传开了。先是一个论坛说封门村以前是一个孤儿院，一夜之间，人没了，孤儿院也没了。后来又有人说，说是封门村的一百多口，不是搬迁走了，而是全死了。之后，去探险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些还专门大半夜的过去直播。
他们昨天去看了看，就是一个破败的无人的村子，大晚上的去，放点背景音乐，也许会有恐怖的气氛。他们一是去的人多，二是个个都不是胆小的人，也就没有那种恐怖、探险的感觉了。不过他和司总讨论了一下，倒是可以投点钱，把这块地买下来，改成一个恐怖探险的游乐园。
“我就是封门村出来的。”隗葵淡淡道。
“嗯？”
“村子里的人真的是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她淡淡道，“我和杨三哥调皮，跑出去玩，等我们回去之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她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我们就这么被抛弃了。”
“你们没找他们？”莫戗问。
“我们怎么找？”隗葵反问，“当时我们一个十四五岁，一个七八岁。”都是懵懂无知的年龄。
“他们去哪儿了？”
隗葵看着晁千，“我怎么知道？”她一面看着现场环境，一面回道，“以前倒是听孤儿院的负责人说起过，说是村子里参加了一个国家级的项目，谁知道呢？”
隗葵和耿壮壮勘察现场，与法证的人讨论着什么。莫戗将晁千拉回车上，莫教授一直坐在车上等着，他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对一具腐烂的尸体也没有任何兴趣。
“干嘛？”晁千不解。
“封门村好像和601办公室有关。”莫戗蹙着眉头，他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有人从封门村中出来。
“601办公室？”晁千看了一眼莫教授，见莫教授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具体做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清楚。”他只是之前做任务的时候，听隔壁省的人说起过，回来用自己的权限查了一下，发现真的存在这个机构，大概建于七八十年代，后来没多久就撤销了。“这个办公室涉及高层，好像是由瞿家主导的。”
“这是做什么的？”晁千拿出手机搜索，页面显示404。
莫戗看了一眼莫教授，“601是专门侦办建国之后的各种邪教组织、案件的。”
“So？”还是不明白。
“文物局的老妖怪，就是说你们偷了黄金的那个老头。”
晁千更不解了，“怎么说起他了？”那老头一直说黄金丢了，黄金丢了，说他们是嫌疑人，但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倒是私下找过连医生几次，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连医生好像是被他缠的烦了，就将那本人皮册子送给他了。
“他换了好几次器官。”
晁千皱眉看着莫戗，“你有什么不能直说吗？”他家莫老爷子也换了好几次器官了，不仅换了器官，每天还要打针维持身体机能的运作，延缓器官衰老。
“601办公室当年抓了不少的人。对外都说是终身监禁，处死，但是有消息说，那些被抓的人，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圈养了起来。作为活体器官移植库。”如同养猪一样，将他们养着，要求他们不停的生育，以产生源源不断的活体器官供给。“不过601办公室这个部门存在不过五十多年，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也许一切都只是谣言。”
晁千不信，“谣言你能这副表情？”他看着莫戗，“封门村又是怎么回事？”
莫戗拿出平板，调出一份档案，“这是我爷爷没退休的时候，查的一些东西。”他家老爷子一向与瞿氏的人不合，与瞿氏几百年延绵不断的大家族不同，他们莫家靠的就是爷爷。爷爷瞧不起他们，他们也看不惯爷爷的为人处事。
晁千大概翻了翻，许多东西都是老爷子手写、抄录的，老爷子的字龙飞凤舞的，他也看不懂。“邪教是假的？”
莫戗摇头，“邪教是真的邪教，只是邪教的这些人……”他父母和莫戕的父母也调查过这些事情，之后没多久就出了事故去世了，他不得不往这上面想。“我爸妈当年都是军部的人，我爸研究导弹的，我妈搞医疗的，有一段时间，我听我妈说过什么违规器官移植的事情。但我当时太小了，记的并不清楚。”他遗憾的摇了摇头，“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们说我爸妈是因为什么研究出事后，在他们去我家拿爸妈遗物的时候，悄悄地藏起了妈妈的日记本。”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查爸妈的死，可是什么都没查到。
“莫戕的爸爸是刑警，她妈妈也是警察，打拐办的。”他们死之前，打拐办刚解救了一批被拐儿童。
莫教授看了一眼莫戗，沉声道，“一直都有这个说法，但是你该知道，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他不否认有人圈养一些孩子作为活体器官库使用。当一个人、一些人有了某种地位、身份、财富之后，延长寿命便成了他们所要追求的。
晁千看着莫戗，“你的权限也查不到？”莫戗直接隶属于军部，而且是特种部门，领导管理着一支小小的军队，和独教授共同领导秘密的科研部门。“你的权限都查不到，那得莫老的权限？”
莫戗摇头，“爷爷也查不到。”他爷爷虽然是元帅，但也有他不知道，被欺瞒的东西。爷爷三个儿子，两个惨死，他怎么会无动于衷，怎么会不去查。可是即便是他到了元帅也依然查不到真相，便说明他爸妈，莫戕的爸妈，牵扯到了不该他们触碰的事中，知道了他们不该知道的事，威胁到了对方。“我查了很久，唯一查到的就是活体器官移植这件事。”这些，还是他出国做任务的时候，道听途说听来的，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莫教授眉头一挑，“行了，你爸妈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还没死呢。”两个哥哥莫名其妙就死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都查不到，你怎么查。”他这个小叔叔，常年在国外，加上年龄也不小了，别再把自己搭进去。
“查什么？”曹予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查你爸妈的事情？”
莫戗看了一眼曹予，“你怎么来了？”
“去G区调资料，刚好他们出现场，跟来看看。”曹予提着一个法证取样箱，“前几年我家老爷子肾坏了，瞿家一个什么人帮他弄到一颗肾。”当时他正在国外学习，老爷子怕他担心，一直瞒着他。幸好大哥、嫂子、侄儿都在身边陪着。“他和瞿家多少有点关系，我让他问问？”他家老爷子纵横商界这么多年，精明圆滑的很，也不怕被对方察觉到什么。
莫戗刚想道谢，又露出了一抹为难。“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曹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我要回G区，你送我一下。”警局的配车，真的比不上晁千的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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