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广东还是广西？
消息飞马传报到长沙城中。让张轩大吃一惊。
局势变化如同雪崩一样，让张轩根本没有察觉之间，就已经演变到这样的局面了。
本来张轩觉得双方动武大概入冬之后，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秋收刚刚过去，双方就已经剑拔弩张，短兵相接了。局势变化之快，几乎在转瞬之间，但是大军调动转移的时间，却没有那么快。
而今长沙城中各部才准备了一半多一点。
张轩再也忍不住了，召集留守在长沙的文臣武将，商议此事。
与之前一般，张轩本想让郑廉介绍情况，却忽然想起郑廉已经被他派出去了，自己将情况介绍给所有人之后，说道：“今天，我们商议的问题，就这几个，大家推断这一战要打成什么样子？是否能速战？”
“第二，按上一个问题的推断，我们该早些出兵，还是晚些出兵。”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打谁？”
张轩话音未落，就有一人朗声说道：“请大将军放心，此战必是速战速决。”
张轩一看，一个生面孔，心中想了想才想起来，此人乃是傅上瑞。乃是山东人，傅上瑞别的本事或许差一点，但是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换了好几个上司，被每一个上司都当做自己人，步步高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傅上瑞是何腾蛟的部下，当隆武小朝廷之中，当一个侍郎。不过因为他是山东人，家乡已经被清廷所占据了。他不敢回去，也没有为大明拼死之心，却不会轻易投降。
被软禁了一阵子，观察张轩的情况。做足了功课，这才决定投降张轩。
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会议，故而要先声夺人。
“哦。”张轩说道：“傅大人细细说来。”
傅上瑞说道：“原因无他，不管是绍武与永历都打不起持久战，下官先前在户部做事，知道两地粮草已经调用将近一空，兵马也调动十之七八，固然有秋税补充，但也支撑不起大军征战。”
“下官听闻，双方各自举兵数万，且不说这数万之兵是怎么来的，下官敢肯定，战事持续三个月，他们就打不过去了，所以瞿式耜与丁楚魁，只要有一点脑子就会速战速决。此其一也。”
“大将军，威名远播，声震华夏，提总兵在湘，两人又岂能无视。他们不敢旷日持久的打下去。定然会督促决战，以便腾出兵力，对抗大将军。”
张轩点点头，说道：“傅先生所言极是，诸位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曹宗瑜说道：“大将军，两军都是新募之兵，时间长了，恐怕有伤军心士气，假如以某为将，我定然也选择速战。”
旷日持久的对峙，其实对兵员素质是有要求的。越是兵员素质差劲，也是持久不了。原因无他，古代军营之中，营啸这东西，可从来没有少过。 持久面对生死压力，不是谁都能支撑下来的。越是组织混乱，越不容易坚持下去。
张轩说道：“两军交战，必然是速战。诸位谁有疑问吗？”
其实张轩问话的时候，就已经有倾向性了。张轩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这一战不管是胜是败，都是一场速战。
诸人自然没有异议。
张轩问道：“那么我们当何时出兵？”
“越早越好。”许都说道：“消息从南边传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大军出动，攻克五岭关卡。也是需要时间的，如果去的迟了，这天赐良机，就失之交臂了。”
“所以越快越好，最好今日就出发。”
“不行。”姚启圣说道：“决计不行了，各项准备都还没有准备好的。”
不是姚启圣不尽力，而是这消息太突然了，之前大家都以为双方交战最少会在半个月之后，万万没有想到。几乎眨眼之就开始了。
姚启圣作为实质上的湖南巡抚，他管的事情，很多。事情的安排自然有先后顺序，出兵的准备，虽然在做了，但是序列之上，并没有放在最紧急的项目之中。
“姚大人，你给个时间？”许都问道：“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三日后。”姚启圣默算了一会儿说道。
“不行。”许都说道：“三日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张轩思量了一会儿，说道：“明日大军出动，姚大人务必准备好一切军需。”
姚启圣本想说些什么，却对上了张轩平静如水的眼睛，心中陡然一凛，说道：“是。”他知道这是张轩的命令，在张轩下命令之前，很多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但是一旦下命令，不管什么办法，都必须完成。
从本质上，张轩就是一个军人。
张轩说道：“那么最重要的一地，永历与绍武，我们打谁？从何处下手？”
其实只有这个问题，是张轩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之前的事情，张轩不敢说心中有答案，最少是心中有底气。
张轩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又是傅上瑞说道：“大将军，下官有区区薄见，供大将军参考。”
“说。”张轩说道。
傅上瑞说道：“臣对丁楚魁与瞿式耜有所了解，丁楚魁贪鄙之名，有耳皆闻，而瞿式耜破有贤名，而且就两人手腕而来说，瞿式耜是强过丁楚魁的。下官觉得当先解决瞿式耜，解决瞿式耜。下广西一省，将广东与云贵隔离开来，到时候，广州三面临敌，一纸文书，就足以招降丁楚魁。”
傅上瑞这话说出来之后，张轩细细思量。
是有些道理，虽然与胡澹的意见相反。不过，张轩还是先问一问曹宗瑜的意见。说道：“曹将军意下如何？”
曹宗瑜思量说道：“末将前线掌兵，国家大事，不敢多说，但是对前线士卒，却有一些心得。”
“如何讲？”张轩问道。
曹宗瑜说道：“粤兵弱，而桂兵强，臣督促麾下攻永州时。数攻不克，屡有杀伤，所守士卒大多乃是刘承胤所部退下来的，再有就是广西青壮补充的士卒，颇有敢战之力。只需稍稍训导就能上阵杀敌。”
“郴州士卒多为本地士卒，胆小怯懦，只有少数乃是广州派来的士卒，质量也不高，如果不是大将军要讲分寸，郴州城早已是囊中之物。故而以臣之见，攻桂林近，攻广州远，但实际上是攻广州容易，攻桂林难。”
张轩说道：“你的意思是？”
曹宗瑜说道：“末将别无他意，只是先难后易，先易后难，还请大将军决断。”
张轩心中暗道：“先易后难。”
不是先难后易不好，但是用兵之势如水，顺势而为之，才是上策。明知道哪里有石头，还往哪里碰，不是傻瓜，就是白痴。既然知道桂林不好对付，待打下广州之后，再两路，乃是三路夹击不迟。
到那时候，难的也变容易了。
还有一件事情，影响了张轩的判断。
那就是大明最后一个年号是永历，而不是绍武。也就是说历史上两个政权之中胜利者是永历。最少说明永历要比绍武难对付一点。当然仅仅这一点点的印象，不足以让张轩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之前已经资料加在一起，却足以让人做出判断了。
“如此的话，就先易后难，先下广东，再下广西。”张轩说道：“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谨遵大将军号令。”诸将行礼说道。
张轩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下去准备吧，明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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