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叱！——
尖锐的破风声响起。
草原上，两道身影辗转腾挪，时而交换身位，以手中武器相击。
砰！——
一触即分。
“我叫你加入权限者你耳朵聋？”
“抱歉，我可不想做那笼中鸟。”
少米向上挑起树枝，斜指天空。
亚瑟同样手握树枝，随意指向地面。
【波纹倒影】世界暂时还没有传来回讯。
眼下是切磋……作为余兴。
不过是带有胜负赌注的切磋。
少米输了，就要成为权限者。
反之，亚瑟要帮他觉醒苍蓝魔法。
如果全力施为，战斗余波将会造成恐怖的天灾，间接毁灭位面所有文明，所以将身体水平压制到了普通人类水平。
“首先，你的风格就不适合苍蓝魔法，又或者是任何我知道的魔法。”
“我的风格？还是多米的风格？”
“远离【苍蓝泡沫】，苍蓝魔力根本是无根之源。”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到底，为什么会想要心灵力量？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这类小伎俩。”
“感觉会很好用啊，有时候也会想听听其他生物的心音。”
“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你应该是最无所谓的吧，啊？！——”
亚瑟再次发难，树枝从刁钻的角度上劈，如游蛇飞出，整个人快速欺近。
挥空。
急速转身，调整步伐站姿，树枝快速相撞，每一击都将力量抵消滑开。
两人几乎是协力把冲击力消除，防止树枝损坏。
场面上，反倒像是在一起跳舞。
十秒后，亚瑟失去平衡，连退数步。
少米看出是假动作，没有追击。
“喂喂，继续防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放马过来啊。”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前踏，刺击！
亚瑟反手握持树枝，贴合手臂卡住后，迅速横切向少米的手指。
这算不上什么剑术，是街头打架一类的战斗技巧。
嘛，特定情况下会很实用。
咔擦！
少米毫不犹豫地折断被捆缚的树枝，另一只手当空接过断开的半截，挡住亚瑟的斩击。
仰身躲过二次斩击，切换到双持形态的少米借着亚瑟下压的力量侧身，旋转360度后接连砍向亚瑟要害。
现在的身体状态下，要分出高下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么都耗尽体力打到平局，要么同归于尽。
当然，用凡人的力量挥舞树枝也砍不死超凡者。
凡间剑术的顶点。
把有限的力量完全开发利用，发挥以一当百的战斗力。
如果没有远程武器覆盖式打击，单靠两人的力量已经能击溃500人以下的军队。
砰！
砰砰砰砰！
切换成双持形态的少米依旧不落下风，把武器的性质发挥到顶点。
度过漫长岁月之后，厮杀完全成为本能，融入身体的每个部分，无论何种兵器都能如臂指使。
“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亚瑟甩了甩树枝，稍微感觉到些许疲劳。
“谁先失误谁败，实际上……我甚至在怀疑，你是不是在诱骗我说更多的话，消耗更多体力。”
“有个提案，在限制身体能力以外封闭所有感知，一击分胜负。”
“可以。”
少米说着闭上眼睛，完全封闭五感。
对方也会践行自己说过的话，总是想着给自己加以限制而非全力以赴。
对自身强大的绝对自信，是一切力量的基础。
少米的性格比起多米是随和了不少，骨子里还是俯瞰众生的恐怖怪物，对自己有着无限自信。
不会输。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输。
屏蔽感知算什么，哪怕斩断四肢，同样可以挥剑。
两人同时前进，走向对方。
短树枝双持如羽翼展开，长树枝不偏不倚直指前方。
战力上没有太大差别，但兵器短一寸，攻击到敌人就需要更多时间。
差别不大，也是差别，生死相搏的情况下会晚一些被击杀。
斩！
“嗯？”
撞击感。
亚瑟心下一沉。
不用看也知道，已经输了。
败北的判定方式，是在斩中目标之间被树枝触碰到。
为什么能先我一步？
睁开眼，许多粉尘状的东西漫天飞舞。
木屑。
地上是断成三截的树枝。
他第二次把树枝折断了，弹出来攻击我。
“我输了。”
“虽说是消磨时间，约定就是约定，不保证成效就是了。”
“手。”
抓住少米伸出的手，微微用力。
咔擦捏成碎块。
“喂喂，没必要找个理由拿我泄愤吧，凡人身躯状态下赢不了我而已，算不了什么吧。”
少米耸肩，眯眼笑笑。
“不是泄愤，是必要步骤。”
“苍蓝魔力的根源，基本来自于心灵的空隙，越是扭曲越是强大，所以最好是在年幼的时候加以……处理，然后才能觉醒。”
“真是人渣想出来的力量体系啊。”
“越是癫狂的心灵，越是能孕育强大力量。人长大之后，心灵会固化，对世界的认知难以更新，缺乏活性，那种状态很难产生崭新的阴影。”
顺着手腕向上，亚瑟像撸袖子一样，把少米的整条左臂彻底撕烂。
“……我们的场合，心灵已经圆润无暇，没有产生空隙的机会，寻常的办法是不起作用的。”
绝对稳定的心灵，没有任何死角。
“我刚才把你的神经感度提升到了极限，让痛觉在全身流转。”
“这种程度创造不出阴影，不过可以作为媒介，尝试让你觉醒些许心灵异能。”
苍蓝魔力闪烁，迅速渗入大脑结构，产生些微刺激。
“最基本的心灵力量，作为大脑器官基本机能延伸，不需要苍蓝魔力，接下来让你感受一下。”
“如果能抓住感觉，用愿力代替苍蓝魔力，应该……哇哦。”
波纹扩散，覆盖方圆数十里的范围。
无数鸟鱼虫兽竞相奔走，从四面八方向着少米冲来。
——“嗷——”
巨大的阴影投在大地上。
龙。
似乎是住在附近。
百米长的巨龙在少米身边俯首，如同宠物犬一般低眉瞬目，喷出的巨大气流把其他小动物吹飞。
“哈，哈，哈！”
少米大笑着拍了拍亚瑟的肩膀。
“路希瑞亚，看来我和心灵魔法相性很不错嘛。”
“什么心灵魔法……是苍蓝魔法，或者叫心灵异能也行。”
亚瑟瞥了他一眼，不爽的心情写在脸上。
苍蓝魔力，某种程度上是赋予弱者的武器。
唯有身处底层，饱受命运折磨，让短命的人类孩童拥有足以弑神的可能性。
专属于弱者的力量，在至强者手中和玩具一样，随随便便揉扁搓圆。
有苍蓝魔法天赋的孩子，有战斗天赋的天才，总能比凡人走得更远。
最顶尖的超凡者，早已站在终点，没有什么天赋的说法。
往后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绝路。
“说起来，这些生物好像不大正常，对心灵力量毫无抵抗。”
“你来施展的话，什么抗性都没用吧。”
“不，他们的灵性不对劲，有弱化的痕迹，而且我听不到足够声量的生灵愿。”
“生灵愿？你确定？”
“地脉可能存在问题，有人为改动过的痕迹，而且被巧妙地掩盖了。”
“之前没察觉到异常吗？”
“呀，所以说心灵力量真好用，再怎么精进剑术也不可能察觉到细微差别……除非它们死了。”
红雀剑杀无赦，除了毁灭还是毁灭，问话只能问死人。
“【奥法国度】法师横行，应该是抽取过附近大地的活力，影响到了他们的活性”
“是吗？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少米笑眯眯地摸着巨龙的龙角。
“龙在本地的食物链中算是强大的智慧生物，如果土地变得贫瘠，会想方设法迁移。”
“它留在远处，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离开，要么……”
“——要么所有的土地都变成了类似的状况。”
亚瑟接过话茬，心中闪过个念头，抓住巨龙的另一只角，折断后塞入口中咀嚼。
口感比饼干稍硬，嘎嘣脆。
龙发出低沉哀鸣，趴伏在地，在精神受到控制的情况下，肉体依旧本能地感到恐惧。
痛苦、绝望。
“口感不对，蕴含的魔力有衰弱的痕迹，跟你说的一样。”
“尝过别的龙？”
“没有，龙是很稀少的珍贵动物，在地表上活跃的龙基本被法师狩猎光了。”
少米学着亚瑟的样子掰下另一边的角，尝了尝味道。
“咕……难吃，真亏你能咽得下去。”
“食物的生命力即鲜度，鲜度不符合力量水准，说明平常伙食不好，连带着味道也变得糟糕。”
灰雾弥漫，瞬间杀死了周围所有活物，但思念没有随之消散，反而异常地聚集到一起，凝成球状，握在手中。
球体中有类似芝麻的液态物质在流动，时不时发出颤抖般的呓语。
“思念是灵魂的组成物，依照思念流动的轨迹，很容易能找到它们的轨迹流向。”
“大地……它们被大地吞噬了部分生命力，每分每秒，以察觉不到的方式……”
“……而且流向了一处。”
“往生种还能依靠思念追本溯源吗？”
“不能，我留下来的是假象，思念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只不过它们的印象过于强烈，给人一种还留在世界上的假象。”
“好处就是，假象同样可以讲述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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