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又想起了重生的那个下午。
温馨的建保小区，满眼慈爱的许妈妈，为生活奔波的宋奎，愣头愣脑的夏康凯，柔情似水的夏淑清，热情如火的李瑶……
这一切，全都毁在毒贩手里。
回不去了，许可手上沾了太多血，他再也回不去了。
许可甚至开始考虑，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该怎么做，才能避开这些无法回头的事情。
彻底收敛，这辈子或许都要住在建保小区，饱受姑姑那样的亲戚和驾校教练那种小人物的白眼。
任凭莫长风欺负，无视许爸爸的死因，老老实实在停尸房扛尸体，实习结束找个私立医院慢慢熬？
那没准就进了同仁医院给闫世杰打工了……
妈的这帮毒贩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
操，不特么规划了。
弄死，全他妈弄死，连锅端，c他m的。
许可烦躁的翻了个身，一想到房间里的监控，起身跑进卫生间，抠了抠嗓子眼哇哇一顿吐，然后骂骂咧咧回到了床上。
刚躺下，许可又开始胡思乱想，他开始琢磨，别人都是在为了什么努力。
不知道咋回事，许可忽地想起了狼吞虎咽吃卤鸭腿的二雷。
张强，宋胜雷，堂堂刑警队俩队长，日子过成那个熊样子，还天天劲儿劲儿的。
他们图啥？
天马行空的思绪中渐渐生出一丝困意，许可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上午十点多，许可被敲门声吵醒。
一点红和罗老歪过来告别。
毕竟同吃同住二十来天了，罗老歪还有些不舍，他拍着许可的肩膀说道：
“科子兄弟，得空来西海，我带你吃全世界最好吃的烤全羊。”
“妥了罗老哥，得空你也得来南江，我带你做全世界最舒坦的大保健。”
许可说着看向一点红，补充道：
“红姐也一块来，绝逼正规。”
一点红并没接这个话茬，反倒有些动情地说道：
“都好好保重，有缘再见。”
没有科子这个媒人，一点红和罗老歪是走不到一起的。
当局者迷就是这样，总需要局外人一语道破。
许可耸耸肩膀：
“得，你们先去吧，我离得近，下午有班直达的。”
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许可心生感慨：
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吧。
许可好好冲了个澡，又叫来客房服务，美美享用了在t国最后一顿大餐，然后换上了那天跟金毛辣妹出去逛街时买的一套新行头，拿起手提包，往酒店外走去。
酒店有直送机场的服务，许可订好机票，来到机场外，按着手机地图显示，找到了一家卫星电话的专卖店。
柜台内的卫星电话样式繁多，在许可的描述下，销售员很快便拿出了跟赛陀螺那款相同品牌型号的产品。
再三确认了产品通话的安全性和保密性后，许可选了国际卡，然后加钱办理了匿名账户。
这算是t国的特色服务了。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在候机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许可按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长号码。
很快便传来了嘟嘟的连通音。
响了很久，电话接通了。
对面静得可怕，没人说话。
许可紧张的捂住了话筒，生怕对面听出这边的环境音。
一分钟过去了，依旧没人说话。
忽然对面传来了开门声，然后是熟悉的声音：
“金雅，跟谁打电话呢？”
又是一阵沉默。
金雅自知虎哥那一声询问或许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等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率先开口道：
“你找柳絮吗？”
许可挂断了电话，然后迅速关机。
柳絮的卫星电话，居然在金雅手里，想到昨晚阿图恭维的虎哥时提到的‘壮举’二字，柳絮八成也是凶多吉少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尽管柳絮曾经毒杀自己未遂，但后来她的那通酒后电话，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
真让许可亲手杀她，尽管做得到，但不会像对待将军那般理所当然。
很多时候人的心理就是如此矛盾。
这个电话，也算是了了许可一桩心事。
将军死了，就当柳絮也死了吧，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回华夏，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完全错轨的生活掰回去。
这是许可冷静下来后做出的新决定。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
金雅终于爆发了，对着虎哥吼道。
虎哥一脸无辜：
“啊？我，我就是问问……”
“问什么问，昨晚吃饭跟你说八百遍别喝了赶紧走，咱们二十多天没透露给他们的信息一顿饭工夫你全给说出去了！”
金雅宣泄着对虎哥的不满。
虎哥挠挠头：
“那几个又没外人，都是咱们自己人啊……”
“阿虎，你真当金门板是内鬼吗？当着马仔的面，我不能让你下不来台，一直没跟你提，你想想，金门板为什么非要见将军？！”
金雅试图引导虎哥好好思考一下。
“他觉得将军能压咱们一头，想跟将军求情呗……”
虎哥嘟囔着，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金雅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甚至喊自己阿虎……
“将军的手段他没见过，还能没听过？他敢见将军，就说明他心里没鬼！你不问清楚，直接表明身份，金门板断定跟你说不清楚，又怕你折磨他，这才骂你，激怒你就是为了要个痛快！”
金雅愤怒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奈，这么多天过去了，原来虎哥压根就没掂量出来那件事里的蹊跷！
“改制的事情幸亏我没告诉你真相，不然就你昨晚喝那个样，非得全给我秃噜出去！”
虎哥默不作声。
他也想过金雅所提的改制有些不妥，但是想到这样一来俩人会轻松很多，毕竟将军留下的钱，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
“我以为你只是累了，想要好好享受生活……”
虎哥小声解释着。
金雅哭了。
虎哥不是一个能够胜任将军职位的人。
但他是真心疼金雅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虎哥一个人，是真心疼金雅的。
“我真的很累，但是从那天开始，我们没办法回头的……下面太多人看着，我们抽不了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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