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楚一怔，睫毛短暂颤抖便垂了下去，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陆瑶没在意他的情绪，她的末班车快赶不上了，跟安慕楚匆匆打过招呼，提着一袋他硬塞来的熟食就赶去了公交站坐车。
卡点到家，门口没有陆有志的身影，不过听门口散步的老太太们故意闲聊，说她爸爸这两天到附近救助站里去住了。
走进家门，一周没回来，屋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有被打扫过，并且桌上也备好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沈霁刚准备将身上的防油烟围裙解下来，听见动静回头，及腰的银发跟着轻晃。
暖色的光打在他身上，配合臂弯里的碎花围裙，看起来是熟悉的居家。
陆瑶放下包，将熟食放到桌上，态度不自觉就温和了下来，“狼人家开的熟食挺好吃的，我带了一点回来。”
沈霁盛好饭走到桌边，瞥了一眼塑料盒，然后将它拿走放进冰箱，“今晚菜很多。”
陆瑶没反驳，顺着他的意思“那明天吃也行。”
今天晚上有红烧肉和鸡汤还有盘蔬菜，两人坐下安静吃饭。
一碗过滤过油脂的鸡汤舀到她面前，陆瑶抬手接过，碰到他温热的手指，抬眸时注意到了他纽扣散开的袖腕，一节瓷白手腕露出，缠着一圈不明显的肉色绷带。
陆瑶放下腕，“你的手腕是怎么了？”
沈霁收回手，随意摆弄袖子掩盖，漠然道：“没事。”
能让他受伤的可绝对不是有事那么简单。
陆瑶已经有很多疑问憋在肚子里了，也不差这会问，她低头喝掉鸡汤将肚子撑圆，看他也优雅进食完毕，站起身主动收拾，“你做的饭，我来洗碗。”
她把桌子收拾好，洗干净手泡了两杯茶端着到客厅。
沈霁手肘撑着岔开的腿，一簇长发散落到胸前，就这么注视她来回走动。
他稍稍坐直了些，“我送你的那串项链还在吗？”
陆瑶放下茶杯，从衣领里抽出来了小鹿挂件，“在啊，怎么了？”
他微微抿唇，“没什么。”
陆瑶捧着茶杯坐到他身边，“所以今天白天那三个看起来奇怪的人到底是谁？”
“希腊人。”沈霁说：“基督教徒，他们的背后是教会。”
陆瑶微微皱眉，“我对你而言失踪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吗？”
据她至今对沈霁的了解，他只是个独来独往的猎手。
然而沈霁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音信全无后我就猜到了和那些吸血鬼有关，光靠我一个人无法从一堆精英卫士里将你救出来，我就去找了教会，一般情况，我不会跟他们有纠葛。”
陆瑶越听越迷糊，“他们不是人类？不可能，他们没有防护没有伪装，今天站在阳光底下就是正常人的肤色。”
沈霁：“这只教会是古希腊最早信仰基督的组成者后辈，他们信仰，并提出证据证明当人类的血液，被输入年老者体内时，可以加强其’活力‘，避免衰老。”
陆瑶睁大眼，“这不是迷信么？”
“科学证明。”沈霁唇角一侧上扬，扯出一抹冷笑，低嘲：“谁知道那些科学家是如何一步步跟随宗教，走到那一步的。”
陆瑶又注意到了他的手腕，骤然间，她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抬起，“你本身就是人类和吸血鬼的结合，你的伤口不会像纯正吸血鬼那样做到瞬间愈合，因为伤口大，流血多所以才需要医疗处理帮助恢复，你把你自己的血给了那群教会的人吗！”
她在这件事上反应很快，一点就明白了，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因为这超出了她的判断，她的本意只是让自己消失一周达到弃猫效应，让沈霁对自己更加上头，但他本人目前对她的情况远超她自己所想。
他竟然选择去跟一群宗教协会卖血做交易。
“只是一点血而已。”沈霁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发现陆瑶担忧的表情后，沉底许久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破天荒的他主动问：“你担心我么。”
“当然！”
陆瑶想也不想的回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没想过你会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毕竟你...”
一提到居瑾的事，她就卡壳了，但这也是事实，沈霁对居瑾念念不忘，将她视为唯一真爱，对自己又模模糊糊看不清内心感觉。
她不认为他会做出太大牺牲。
听到她这样说，沈霁低眉不语，猜测到那唯一的可能性后，他其实没有思考就自动给出了最合理的解决办法，他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当成一种牺牲和觉悟。
他只是觉得，保护与他接吻过的亲密女孩，是应该的。
陆瑶低头摸了摸他的手腕，“我不明白，他们也可以拿别人的血不是么。”
“人？”沈霁的语气放缓，“那是千年前的理论，早就被推翻了，教会在尝试人血输入人血后，得到了很多实验者的死亡。”
这个陆瑶知道，她也不是一点也不懂常识，“很严重的溶血症。”
沈霁看她一眼，像是赞赏，“最典型的症状是皮肤苍白，全身水肿，疼痛，所以后来他们抓到了一只吸血鬼，尝试用了他的血。”
陆瑶：“成功了？”
他低笑：“当然没有，不然我怎么会有与他们交易的条件。”
沈霁说：“纯种吸血鬼的血液含有大量毒素，他们本身就是一具行走的尸体，人类无法使用吸血鬼的血液。”
“但我不一样，像我这样的混血种突破基因溶血问题，温热的血液与人类互通，确实，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赋予他们与我同等的力量和寿命，这是我能驱使他们的唯一原因。”
陆瑶被震惊了，将温热的茶水杯子递给他，“修尧没有对他们采取措施吗？严格来说，他们也是知道秘密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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