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爷子说话带着不容置疑之色，声音透着一股杀伐果断，话音落地，众人的目光皆转移到了王泽身上。面对群情激奋的上访人员他紧张、在几百人会场质问县委书记时他还不紧张，此时的王泽内心翻涌，涉及到他的亲人，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他紧张了。靳老爷子看出了王泽的窘迫，转而笑呵呵的问道
“王泽，告诉他们你父亲的名字”
“我爸叫王来军”
“你爸是不是左腿残疾，走路一高一低。”金老爷子继续问道。
“是，老爷子您也认识我爸”，关于他父亲的腿，他也一直想要知道答案。
金老爷子开心的笑道，“何止是认识，以前可是我得意的兵，也是我最好的一个连长。”转身看向王泽和柳晴，笑着开口：“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一起找到了我，看来一切都是缘分，不提也罢！”
靳老爷子说完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弄的几个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王泽猜测事情肯定和自己父亲有关，还和柳晴的父亲有关，老爷子的明显话里有话，既有可能就是父辈之间有牵连，便开口道
“靳老爷子，我相信你也有苦衷，才将事情一直埋在心底。您也说到这是一场缘分，又何必过于执着，放手也是一种解脱。”
“其实知道你们两个身份的时候，我都已经放手了。我已经把答案告诉了小姑娘。只有你还蒙在鼓里”。老爷子仿佛也想通了，不再纠结，便直接开口说道
“都坐下吧，我把事情的本末告诉你们，但希望你们两个小家伙也能答应我。等你们知道了缘由，希望不要怨恨于我”。
柳晴和王泽对视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随着老爷子的思绪也回到了父辈激情燃烧的岁月。
“当时我们的部队驻扎在晋中腹地，到秋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核桃树、柿子树、山枣树便成了战士们的乐园。每次操练回来口袋里总是装满了野果来打打牙祭。
柳新军是刚来不到两年的兵，平常性格顽劣、不服从管理，训练也经常不达标，经常拖班级后腿。柳新军刚入伍时，对他进行三个月新兵训练的班长王来军，在此期间因为表现优异被提拔成了连长，他没有对柳新军的表现区别对待，反而像亲兄弟一般对他照顾又加。
意外就在这么一天发生了。我师部组织实弹对抗演练。作为无后坐力炮连的连长，王来军指挥着部队率先向对方发起了炮击。
柳新军最近进步也比较明显，两年的兵龄也有资格肩负一架无后坐力炮，旁边炮位响起的炮声，声声震耳刺激着柳新军，慌乱中柳新军轮到炮位发射时，采用蹲式发射姿势他竟然左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动也一下，刚好踩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兜里掉落下的山核桃，就这么滑了一下，炮口也随即低了下来，身体瞬间失重，手指也就直接带动了发射装置。
本来平射飞行的炮弹就斜线直切的飞离自己八九米远的距离。柳新军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在炮位两三米远的王来军，看到炮口向下倾斜的一刹那就意识到要出事，还没来得及阻止，炮弹已经飞出了炮口，来不及反应的王来军看着完全呆立的柳新军就一个身体扑了上来。
等柳新军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来军左腿已经血肉模糊，不省人事。”
靳老爷子说到此处看到王泽已经泪流满面，随手递过去一杯水，说道
“你刚来乡里的表现令我很气愤，应该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你最近现在才对得起你父亲的名誉”。随后继续说道，
“可惜的是你父亲身体虽然恢复了，左腿残疾也是留下一辈子的痛。他知道已经不适合呆在部队，怕给部队摸黑，随即找到了我，提交了退伍申请。”
靳老爷也是泪眼婆娑，止不住的说道，
“我是不同意的，因为已经安排好了让你爸去管理司务。可他说丢不起这个人，部队怎么能有瘸腿的兵。把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身上，是自己失误造成的演练事故，跟柳新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样选择，连伤残补贴都没有，甚至连军人伤残证都不会有，回到地方上也没有任何补贴。本来是英雄却选择了沉默。
我批准了他的退伍申请，同时答应他不会告诉柳新军。一同退伍的还有我以前的警卫员，当时的连队指导员申乔法，他说有事一起杠，你腿不方便，一起复员也好有个照应。”
柳晴双眼通红，她在部队里更能感受到战友情谊，同时也理解了父亲内心的痛，有人不仅救了自己，还担负了他的污点，让他再世为人，可如此的恩人却故意断绝了消息，二十多年杳无音信。抬头望向老爷子问道
“我爷爷知道吗？”
靳老爷子摇摇头，“我没有告诉他，以老领导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他们退伍。可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一直在隐瞒着。
如果不是你们俩个能意外相遇，又能一同找到我，让我才意识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当初选择错了，对王来军、申乔法他们也不公平，也是让你们原谅的原因”
老爷子说完洒脱的站了起来，直接开口道，
“以后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决定，我不参与了。今天开心，终于摆脱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中午你们陪我喝点。”
说完就让靳支书赶紧做饭，老爷子年龄大了，说了那么久，情绪一直波动着，有点累了，回屋就先休息了。
王泽有话还没问完呢，见老爷子休息了去了，也赶紧起身张罗做饭。柳晴也想上去帮忙，可自己也不会啊，就这么孤立的站了起来。
王泽看到一脸窘迫的柳晴，把提出来的一条鱼递给了柳晴
“把鱼收拾了吧！”
接到手里的鱼，滑不溜丢的就要窜出去。让她打架可以，可对上无处着力的鱼只能眼睁睁看着脱手而出，王泽见鱼要脱手，直接双手去捧向鱼头，入手的却是滑溜溜、软绵绵的一双手，触碰的一瞬间，四目相对，同时撒开了手，
地上一条鱼活蹦乱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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