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假期之前。
陈林芝让钱玥去做过一次孕检，得到的结论是一切正常。
是男是女，已经能够通过B超清楚看出来了……钱玥这次怀的是个女孩。
他倒不在意性别问题，也没有非要有个男孩来传宗接代的念头，比起高兴激动之类，其实陈林芝更多的是在惆怅，心理上似乎还没做好当爹的准备。
一想到孩子在小时候也许很可爱，青春期时候或许就叛逆、败家、不听话，陈林芝就一个头两个大，毕竟没当过爹，难免会杞人忧天。
除此之外。
在这种非正常化的家庭关系里，往后怎么教育孩子也是个大问题。
老实说陈林芝并不是那种好父亲性格，比较喜欢像欧美国家的许多家庭一样，只负责把孩子养到成年，就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出去自己闯荡，隔三差五、逢年过节时候见见面联系一下就行了。
比起围绕着孩子打转，陈林芝无疑更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
说自私也好，说独立也罢，反正他确实不属于非常喜欢小孩子的那类性格，这或许是因为他的日子已经格外充实，不需要在孩子身上消磨时间、寻找期望值。
临近假期，别人处于即将放假的愉悦氛围中。
这种发自内心的对自由的向往，陈林芝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他自己就是老板，如果想放假一年到头都能休息，根本体会不到那种即将成为脱笼鸟的喜悦感。
联合资本集团召开年会，找来众多投资者和记者们炫耀功劳、阐述来年展望，这种出风头的活动又一次被交给法比安代为负责，陈林芝越富裕，越喜欢低调。
今年以来，联合资本总共替客户赚了六十亿美金左右，主要得益于曰本股市崩盘，以及西德、美国、港城股市的回暖。
陈林芝作为老板，从佣金和管理费等方面总共赚了七亿美金左右的毛利润，这笔钱继续留在联合资本内部利滚利，作为公司资产继续对外投资布局。
财大气粗，一览无遗。
那么多项目同时进行，曰本空仓也没怎么交割，他手头资金依然宽裕。
这主要是因为许多项目没必要一次性掏钱，陆家嘴那片建筑群可能要等到二十一世纪初才能全部开发完毕，拉斯维加斯亚特兰蒂斯赌场酒店的数十亿美金预算，也会分成七八年陆续投资进去，资金压力自然随之减小。
况且也能随时从银行借贷，考虑到利率不断下滑、美元快速贬值，从银行贷款十分划算。
帮忙牵线搭桥，替赵白露找了份假期兼职。
事情是陈林芝安排的，他等赵白露赶来洛杉矶以后，亲自将这姑娘送到纽曼家里，此刻正坐在室外泳池旁喝着鸡尾酒，天气略微有点冷，只有十四摄氏度左右。
说起赵白露。
她几年来变得成熟了些，齐肩的头发，戴着副眼镜，为了谈生意还专门穿了套职业套装，黑色的衬衫搭配米色大衣。
早年赵白露还经常到陈林芝手底下实习，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联系次数确实不多，身上有种高学历女青年的知性美，底子不差，气质也好。
见她正一脸认真，跟纽曼商量着拟定婚前协议的细节，陈林芝莫名想到之前很可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机会泡到她，后来却因为花天酒地玩疯了，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现在这种疏远关系。
谈不上后悔，但多多少少也有点遗憾。
回想着早年之所以没下手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这姑娘太聪明了点，而陈林芝自认又不是情感专一的那类好男人，因此不愿自寻烦恼害人害己。
搁在现在。
陈林芝更加不愿自寻烦恼了。
别人过节轻轻松松，他这几天可没少被虐，长泽绫想一起出去旅游、詹妮弗想他留在洛杉矶陪着、钱玥虽然什么都没说，听打电话时候的语气，其实也有点失望。
只恨不能把自己劈成几份，或者学个分身术什么的，论起持家有道果然还是要看中东的土豪们，从一开始就培养多妻制的社会氛围，海外华人圈里那些个姨太太们同样不是好惹的主，陈林芝经常听说谁谁谁家里几个女人乱作一团、勾心斗角。
假如只谈风花雪月，没心没肺，倒也不会这么累，自己找的麻烦，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平时生怕一不小心叫成其他女人的名字，陈林芝甚至怀疑过时间久了会不会精神分裂，不过要说收手倒也不容易，放弃谁都会让他觉得心疼，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凑合着过。
等到纽曼差不多介绍完自身财产，大头部分依然是早年存在联合私募基金里的那笔钱，后续追投过两次，再加上利滚利，目前总共有一千万美金左右。
瞧瞧纽曼，就能明白前期积累资本的重要性。
当初纽曼年纪轻轻，卖掉公司和专利后花天酒地到现在，好房子住着、豪车开着，分明没做生意也没上班，单靠理财收入依然在保持高水平生活的同时，竟然变得比早年还富裕。
普通人买个包、买块表，那叫消费品，越用越不值钱。
而富人买的房子、名表、限量版超跑等等，往往具有稀缺性，具备长期升值的潜力。
比起吵着闹着说不公平，不如想办法多挣点钱，跻身成为其中一员，实在没办法发大财，把自己日子过好也挺不错了。
陈林芝这时插嘴说道：“好不容易帮你找来的哈佛法学院高材生，来回路费、住宿费这些你要报销，报酬也不能少给，时薪就按照一千美金一小时计算，到时候记得拿打字机一个字一个字敲合同，争取写个十来天，学费生活费之类都不用愁了。”
赵白露哭笑不得。
她今年寒假去了她母亲和陈林芝联手投资的律所实习，每个月实习工资才七百美金，并没有被特别关照。
考虑到赵白露养父母的家庭情况，五六百万美金资产还是有的，因此她其实并不缺零花钱，要不然之前也不会被陈林芝忽悠着学炒股，那些沃尔玛股票直到现在都没有卖掉，价值已经翻了一倍多。
纽曼不愿当冤大头。
眼神鄙视看向陈林芝，默默来句：
“我记得她，你以前带她跟我们一起去过优胜美地国家公园，也带她参加过派对。是不是想从我这里骗住酒店的钱，然后你们去潇洒，却由我买单？果然越有钱越抠门，一口价五千美金，绝不能再多了……”
本就抱着给赵白露赚外快的想法。
陈林芝闻言，和赵白露对视一眼，尴尬笑了笑。
他不动声色，说道：“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她母亲是我的合伙人，在旧金山经营一家律师事务所。五千美金也凑合了，就按照你说的这个数字吧，今晚没什么事，我请你们吃顿饭？”
纽曼显然不相信，懒得在意是否给多了，直接掏口袋写支票，回答道：“你们去吃吧，我要去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报纸上说你订购了一架私人飞机，现在的湾流私人飞机打算怎么办？如果你想出售，我知道谁感兴趣，低价卖给我也行，分期付款。”
陈林芝果断摇着头，嘴里说着：
“我不准备卖掉它，计划是给我的员工们使用，经常需要急需处理的事情，时间就是金钱，而且也能用来接待客户，实际上我还打算多买两架。又到年底了，该考虑一下如何避税，很可能会购置一栋写字楼，或者再买一艘更大的游艇。”
他所说的避税，是指规避个人所得税。
股票分红、工资这些都不少，直到现在陈林芝依然是联合资本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虽说没做多少实事，但一直没有变动，目前的年薪为七百万美金。
另外还在其他公司挂靠几个顾问身份，同样可以领薪水，直接拿现金要按照顶格纳税，实在太亏了点，不如换成实物资产奖励。
对私人飞机一直心心念念的纽曼，明目张胆竖起中指，陈林芝就是他一直误以为自己很穷的诱因，暗叹几句“狗*的有钱人”，起身摆手离开，没能捡到漏，伤心去了。
等带着赵白露离开，坐在车里时候，陈林芝闲聊问道：“合同没问题吧？实在不行就找你妈帮忙，她肯定懂这些。”
赵白露笑着说：“实际上我现在就负责审查合同，属于助理的工作，婚前协议有模板，等到跟女方律师沟通完，几个小时就能处理完，五千美金实在太多了，我还不值这个价钱。”
“纽曼有钱，不用在意，几年来我帮他挣了几百万美金，能坑他丝毫不必手软，反正就这一锤子买卖，除非以后还要打离婚官司，到时候我再联系你。”陈林芝能谈得来的好朋友就那么几位，关系熟悉到一定份上，有些小问题根本无关紧要。
也是看在陈林芝亲自牵线的面子上，纽曼才会直接在办事之前先付全款，要不然赵白露哪能这么快就拿到支票。
侧头看向他，赵白露哭笑不得：“还没结婚呢，你就知道他们会离婚了？”
“我这朋友……想让我相信他彻底改头换面比较困难，说不定哪天就厌倦了，恐怕双方都没信心，不然怎么会忙着签署婚前协议。”
等陈林芝说完，赵白露忽然问道：“那你呢？最新一期的福布斯五百富豪榜上，你都已经变成第一位了，结婚前也会签署协议？到时候记得找我，我拉一个律师团帮你拟定细节。”
陈林芝淡定道：“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计划，往后大概率也不会结婚吧，我太自由了，所以你想从我这里赚钱可不容易。”
“……”
“为什么不结婚？”
赵白露摘下眼镜放回包里，看皮包上标志性的苏格兰方格图案，明显就是蔻驰的产品。
她近视一百多度，只要不看文字，日常中戴不戴眼镜都行。
也许是常年不晒太阳的缘故，赵白露的皮肤比许多白人姑娘都白，而且尤为细腻，白里透红。
要说长得有多倾国倾城，倒也谈不上，然而却属于那种十分耐看的漂亮，早年曾有南韩财阀家的二世祖追求她，买来法拉利、蓝钻项链作为礼物，这姑娘连理睬一下都不愿意，直接无视了，相当有主见。
陈林芝本想编造些不婚主义者的借口，话到嘴边又老实起来，笑着回道：
“我承认我花心，行了吧，不太希望被婚姻束缚，日子本来就非常无趣了，如果变得再没点意思，一眼就能看到头，我担心我会丧失所有斗志。跟别人聊这种话题，很难被他们理解，但你喜欢心理学，应该明白我能追求的东西已经很少了，分明什么都有，偏偏最难受。”
不愧是以美国法学院入学考试满分成绩，一举进入哈佛的聪明人，赵白露淡定点了点头，嘴里说着：“那你确实很难受，分明才二十几岁，基本上已经走到山巅了。按照以前那些富人的习惯，接下来就是关注自然、救助穷人、或者去参选，你不喜欢用家庭来分散注意力，能选择的新方向肯定不多，所以你打算开始关注慈善事业？”
陈林芝揉揉眉心，叹气说：“唉，我可没那么好心肠，选了另一条更难走的路，现在不方便告诉你是什么，以后你应该能慢慢猜到。”
见他不愿谈，赵白露真的就不再追问。
她转而说道：“你不要律师，我当你的心理医生也可以，最近在律所被我妈欺负了，从上周开始实习就在审核你公司的合同，一个词一个词认真审查，然后我才发现你竟然已经拥有那么多家公司，而且我们律所只负责你的一部分业务，感觉还是你这边比较有趣，我妈给了我一个非常无聊的实习岗位。”
“她大概是在培养你吧，想给我当心理医生，难道你已经考了执照？”
“当然，我先考完行医资格证，然后又通过了律师考试，我在哈佛的很多同学们也提前拿到律师执照，继续念书只是为了进入大型律师事务所。”赵白露说道。
给陈林芝打工的天才人数众多，关于这些考试的详情，他完全不清楚。
只知道无论是心理医生执照，还是律师执照，都比较难考，随便拿下一样，假如运气不是太差，混个小白领基本不会有问题。
想着难得见面，陈林芝也挺喜欢跟赵白露相处，于是果断做决定说：“行，这个寒假你可以跟在我身边充当生活秘书，顺便协助我处理些工作上的事，如果不出意外，过两天就会出发去挪威旅游，跟我女朋友安娜塔西亚一起，工作到你开学之前，一万美金工资怎么样？”
赵白露瞬间来了兴趣，追问道：“去挪威看极光么？十月到次年二月都是观赏极光的好季节。”
“就是为了去看极光，听说还有雪原，风景很美。”
公费旅游还有钱赚，面对这种好事，赵白露傻了才不答应，笑得十分开心，顿时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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