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逍抿了抿嘴，他捏紧了手中酒瓶。
“你知道吗？”云空青问他。
他不吭声，算默认。
“那就是知道的。”云空青点了点头，又一口啤酒一口鸡蛋，接着说：“我和你哥没有签婚前协议的，知道为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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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苏家借了云家的钱，靠的这笔钱，才发家致富。
后来怎么还这笔钱，苏家一个个却像死人一样紧闭着嘴。
只是当时的云空青想，反正嫁给了苏在野，苏家呢，对她也好，她有时候花钱如流水，账上也从未缺过钱。
于是就算了。
她还想着，到底是一起行过江湖的人，这几分义气还是有的。
谁想到，后来苏家就直接翻脸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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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我离婚，可以啊。”云空青一口喝完杯中啤酒，杯子“咚”一声落在桌上，引得收银台后老板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当年借了我家多少钱，利息都给我算上，一分不少全还给我！”云空青翘起了腿，目光如牢笼中人，她手指重重点了桌面两下，皮笑肉不笑，道：“事情，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说到了钱，苏青逍也终于放下那副关心的面孔。
他把啤酒拿开，喝了一口冻鸳鸯，皱了皱眉。
然后他开始算账。
“你开始赌钱后，输了多少钱，你算过没有。”他问她。
云空青吃完了肠仔和太阳蛋。
“我哥给你还了多少钱，你算过没有。”他继续问。
云空青拿起蛋挞吃了一口。
“还有家里给你的零花钱，一直没有缺过，你又算过没有。”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吃完炒牛河。
终于忍不住。
“你上次借的高利贷，还是我帮你还的。”见她目光落向自己的冻鸳鸯，他抢先拿起一口灌了。
喝完，他还把杯子倒转示意一滴不剩。
“…………”云空青突然觉得他有点幼稚。
“那谢谢你啊。”云空青说。
“…………”苏青逍突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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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钱果然伤感情。
明明刚刚看着还那么顺眼的一个人，一旦开始满嘴钱财，就立马变得面目可憎。
尤其这个人还想从她兜里把钱掏回出来。
云空青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觉得在苏家人眼里，自己大概也是够面目可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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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青逍相对无言片刻。
云空青抬了下手，叫了声：“埋单。”
然后，在伙计过来算账的时候，她朝苏青逍点了点头：“谢谢老板请客。”
苏青逍接过单子一看总价。
“就这点钱你也舍不得？”他震惊：“你真的输精光了吗？？”
伙计站在一旁见怪不怪：“又不是第一次了，是吧。”
苏青逍沉着脸结了账。
然后收获了云空青的一句“老板真大方”。
更加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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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黑了。
云空青问苏青逍：“都说了不回去，你还要跟我多久？”
她站在路灯下，翻着手里刚刚买的娱乐杂志，光落在她的轮廓，深深浅浅，她的表情仿佛是个面具。
苏青逍没吭声，他看着路上车辆缓慢，渐渐堵成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车龙。
“啧。”云空青用一个字表达了她的嫌弃和不耐烦。
杂志几页就迅速翻完，那些明星和豪门间的情情爱爱和金钱纠纷引不起她的半点兴趣，她转头，正要找个垃圾桶丢掉。
她看见不远处有个电话亭。
红色的电话亭，有人在边上拍照。
云空青顺手把杂志卷了起来，抬脚就走了过去。
苏青逍也没动，他看着云空青走到了那个电话亭边，翻了翻包包和口袋，似乎没找到硬币，她又去旁边的士多兑换了一捧硬币过来。
拍照的人还在找角度换姿势。
云空青就杵在边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们，她大概是在走神，但是存在实在难以让人忽视。
看得拍照的人终于尴尬的放下话筒，和同伴一起小声嘀咕着走远。
两人经过苏青逍时，他清楚的听见两人的声音。
“有点神经病吧。”
“就是啊，谁会这样盯人啊。”
只瞥了一眼，苏青逍就继续看回云空青的方向。
她进了电话亭，背对着他，拿起了话筒，放在了耳边。
他看不见她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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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起了第一声。
云空青思绪仍在放空。
铃声响起了第二遍。
她回忆号码有没有按错。
铃声响起了第三遍。
她手指敲着耳边的话筒。
哒，哒，哒。
第四遍，电话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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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话筒的对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有些甜腻，有些轻柔的声音。
云空青屏息。
“喂，请问是谁？”女人的声音有些疑惑。
云空青沉默。
啪。
电话直接被挂断。
云空青等了两秒，才慢慢扣上话筒。
她无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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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云空青打了第二个电话。
响的第二声，就有人接起了电话。
“谁啊。”也个女人，但这个女人的声音咋一听，微带沙哑语气直率到简直有些粗鲁的感觉。
云空青拿起杂志，对着上面广告，捏着嗓子甜甜的念道：“您好，这里是纤体美容中心，我们的代言人是着名影星…………”
啪！
电话挂得很干脆。
云空青平静的放下话筒，然后把硬币全部一个一个叠在电话机上边，直到垒出了几栋“高楼大厦”。
她转身推开电话亭的门，走向了苏青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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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两分钟后，她才开口。
“看来你哥的口味还挺丰富的啊。”云空青笑得讥讽，对苏青逍道：“这完全是两种风格啊。”
“你打给了谁？”
“你哥包养的女人。”她伸出手指，比了个“耶”，说：“两个都打了。”
苏青逍看着她，看了好一会，才道：“我哥决定净身出户。”
他仿佛在说，菠萝油挺好吃的。
云空青的手僵住。
“离婚吧。”苏青逍道，依然这种“冻奶茶也不错”的语气。
云空青甚至有种错觉，下一秒他也许会和自己讨论哪个菜市场的鸡最有鸡味。
她晃了下头，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你哥…………”她迟疑的问了句：“不是，你妈居然同意？”
“我妈只想把你扫地出门。”他说：“但这是我哥的决定。”
“你哥的身家，比你家欠我家的钱还多吗？”
“够还你家的钱，还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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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云空青顿了顿。
“你…………”云空青想了想。
“他………………”云空青哑了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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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逍叹了口气，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空青也叹了口气：“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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