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颜的情绪太激动了，也不知道怎么巴掌就甩在他的脸庞上。
那响亮的耳光声，让林时颜恢复了一些理智，她呆呆的看着封行止红肿起来的脸庞。
简直没办法相信，她的巴掌竟然甩在封行止的脸上。
“你先坐下。”封行止扶着林时颜坐在床上，将她的手拉起来。
刚才被粗暴拔掉的针头已经让她的手背红肿起来，她刚才朝着他宣泄的时候，手掌，拳头都有不同的红肿。
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细小伤口。
封行止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伤成这样怎么不知道叫疼？”
他按下呼叫铃，让护士送来医疗箱。
他拒绝了护士帮忙，就一个人蹲在林时颜的面前处理伤口。
那认真细致又温柔的样子，任谁看了不说一句封行止的耐心和体贴。
林时颜看着他肿起来的脸庞只觉得刺眼，红着双眼质问他：“你为什么不避开？”
封行止低声说道：“手上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这两天也最好不要碰水，你想做什么，就叫我，或者珍妈。”
林时颜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质问着：“你刚才为什么不避开？”
“你以为你用这种方式，这件事就过去了吗？”
“是吗？”
“封行止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以为你用点苦肉计，孩子这一条命就这么算了！”
“是不是！是不是！”
林时颜的情绪特别激动，抬手将封行止拿在手里的消毒液拍在地上。
玻璃的瓶子摔在地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就如同她曾经的那一颗心一样。
也是这样就碎掉的！
封行止没有生气，低声说道：“颜颜，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想用苦肉计，我只是觉得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对不起？”林时颜忽而笑了，她眼眶发热，眼底通红一片：“你竟然向我道歉了，可是有什么用？你能让时间回到那一天晚上吗？”
“封行止，你知道我最不能原谅的是谁吗？是我！”
“是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被情爱蒙蔽双眼，如果不是我总是觉得，你就是在恨我，也对我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你知道我遇到危险之后一定会来救我！”
“是我错了！你恨我啊！你固执地认定我害死方雅薇，一心一意想要让我付出代价，你怎么会来救我？”
“你知道吗？那一天我闹了一个大笑话，小霍少将我扔进漏气的橡皮艇里之后，还将手机扔给了我。本来我以为他终究心存善念，一直到后来才明白，什么善念，他是想看一个笑话。
看我林时颜多么蠢！如果我不是够蠢，怎么会将自己跟孩子生还的希望放在你身上！”
林时颜的情绪太激动了，话音还没有落下，大脑像是缺氧一般，传来一阵阵眩晕感，让她朝着床上栽过去。
“颜颜！”
封行止立即扶住她。
林时颜坚定地将封行止推开，她躺在床上仰头看着他说道：“你真的不用向我道歉，你应该说对不起的对象不是我，是孩子！而，我身为母亲，也无法原谅一个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林时颜双眼猩红，满眼恨意的看着封行止，一字一顿说道：“封行止！我无法原谅你！”
说完之后，林时颜没有再开口了。
她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浑身上下都透着疏离和冷漠。
她不想哭的。
自从事情发生以来，她就很少哭。
就好像不掉眼泪，事情就没有发生一样。
她可以跟那些夜晚一样抚摸着肚子，跟孩子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说着对未来的期许。
跟封行止结婚这三年，她一直被他晾在这个别墅里，每个夜晚，是很寂寞的。
有了孩子就好了很多，一些事情她都可以跟宝宝说。
宝宝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也是最爱宝宝的人。
只要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很温暖，感觉未来的人生都有期盼了。
然后，这一切就在那个雨夜全部戛然而止了。
她不想说自己多么绝望。
这样的词语太苍白，也太单薄了。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特别安静，淡淡说道：“离婚吧，封行止，我们放过彼此吧。”
封行止痛彻心扉，他很想说什么，可是又发现所有的文字在此刻都太过苍白了。
对于林时颜这个妻子，他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对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也没有过任何照顾，他甚至还用那么恶毒的语言和行为来伤害过宝宝。
他罪不可恕。
好半晌，封行止这才找回自己的语言。
“颜颜，对不起。”封行止低沉的声音里藏着些许的颤抖，眼底满满都是痛苦：“我知道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也知道这一声道歉太苍白了，挽回不了任何事情。”
“如果……用我一条命能够换回宝宝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在这一刻，封行止的心里疯狂地涌上后悔跟自责。
他放在身侧的大手颤抖着，他都无法去想，之前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会用那么恶毒的语言形容宝宝，又怎么会看到时颜的母子保健档案之后，将她拖到医院打胎。
“我也不是真的讨厌你，更不想真的让你出事儿。颜颜，是我总是被过往的情绪蒙蔽双眼，这才忽视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封行止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艰难，也说得万分真诚。
他每一个字说的都是真心的。
林时颜的胸口像是被塞满了棉花，沉得让她无法呼吸。
天知道，她等着一番话等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了。
可现在却听到了，她很想让自己充耳不闻，置之不理，却做不到，心尖的地方还是颤了颤。
她眼眶很热，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别哭了。”
封行止绕到另一边，看着林时颜满脸都是泪水，心脏也像是被紧紧拧着一样，他抬手擦着她眼角的眼泪，一遍又一遍，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封行止！”林时颜别过头，她痛苦又难受，低吼着：“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温柔？我承受不住的！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对待我！”
封行止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周琛的声音就传来：“封总，方小姐闹着要见你！她说见不到你就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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