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小莲的头顿时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没跑，人还在王府，只是……”
陶绾被她惹急了，“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
小莲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拉着陶绾往府邸的另一边跑去，边跑边说道：“您还是去看看吧！”
“欸？这边不是地牢的方向，你带我去哪啊？”
身后的柳树下，唐棣看着两人逐渐离去，这才从柳树后边走了出来。
他原本是担心陶绾会趁机对老人动手，所以才一直躲在这里的，可是如今看到陶绾听到老人出事的消息，从陶绾的表情看起来，陶绾非但不想加害于老人，反倒对老人的安危很是担心。
为什么？若是常人，抓住了刺杀自己的凶手，难道不是更想严加拷问吗？怎么还会担心刺杀自己的凶手出事？
想到这，唐棣又想起先前提起陶绾时，老人的异常。
难道，老人和这个汴梁王妃之间，真的有什么关联？
唐棣越想越迷糊，脚步微动，正准备跟上陶绾，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唐棣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叫声的来源。
只见旁边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着，一位妇人站在门边，颤抖着双手，指着自己，好半晌，才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一句话，“咯，围，鬼啊……”
方夫人觉得自己的手脚是控制不住的抖动着，汴梁王掉下山崖一事，虽然陶绾下令封锁，可是圈子就那么大，消息早就传开了，可是如今，如今跟前的人，分明就是唐棣啊！
“鬼？你说我吗？”唐棣皱了皱眉头，上前，想要问清楚，可是他每往前走一步，妇人就跟着退一步。
妇人的反应，让唐棣愈发疑惑了，看妇人这模样，好似认识自己，难道，妇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到这，唐棣亦顾不得那么多，上前直接抓住妇人的胳膊，“你可是认识我？”
话音刚落，就见妇人呆呆地看着他。
唐棣还想说什么，方夫人的脚下一软，直接倒到了地上。
……
汴梁王府最右侧，靠近地牢的一间厢房内。
陶绾刚刚踏入房间，冰冷的温度便在她的手臂上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本就是腊月的天气，这间房又挨着地牢，阴暗潮湿的环境，居然让房间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分。
“王妃。”见陶绾过来，几个影卫纷纷向她打招呼道。
陶绾点了点头，目光也落到了床上的老人身上。
老人刚刚受过刑，血和脓混在一起，散发着一股腐肉的味道，他倚在床榻上，手脚枯瘦，眼睛却瞪得浑圆，看起来颇是吓人。
陶绾的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想起抬头，看向一旁的离墨，“这是……”怎么回事？
离墨闻言，噗通一下跪倒在陶绾跟前，“回王妃的话，属下本想严刑逼供，不曾想这刺客的嘴极严，途中甚至还想要自尽，幸好被老白发现，这才活了下来，可自打活过来以后，他，他就变成这般了……”
说到后面，离墨有些无奈。
倒不是他没了法子去折磨老人，而是因为老人的那份倔，王妃让他们从老人的嘴里挖出王爷的事，可老人却始终紧咬着牙关。
陶绾的五指贴到老人的脉搏处，刚贴上去，老人的手便跟着抖了一下。
她眯了眯眼，看向床上的老人，片刻，收回自己的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床边，“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离墨一怔，“可是，王妃……”只有王妃一个人的话，若是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陶绾摸了摸藏在自己鞋边的匕首，说道：“你还担心我不如一个老人灵活吗？出去吧，去看看方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离墨沉默片刻，还是点头应了一声，“是。”
“吱呀——”细微的声响，门开了又关，厢房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老人的眼睛依旧瞪得浑圆，只是眼底的神采比方才要多了几分，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陶绾，尔后又飞快地恢复原样。
陶绾被他这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也不嫌累？缓过神来了就说说话吧，反正这儿就咱们两，还有什么好装的？”
老人的眼珠子这才慢慢转动着，尔后将视线落到陶绾身上。
陶绾这才发现，老人的眼珠虽然看着有些浑浊，可是眼神却格外坚定，压根就不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该有的眼神。
她抿了抿嘴，这才将自己的心神拉回，慢悠悠地说道：“是你捡到他的？”
陶绾口中的他，指的是唐棣，她没有挑明说，老人亦明白。
老人沉默片刻，还是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陶绾定定地看着他，又问道：“那想必你也知道，他口中的青梅竹马，是谁？”
听到这，老人的眼神有些躲闪，“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老先生。”陶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幽幽地说道：“既然你会将他送回我身边，想来你也知道他的身份，老先生，如今我们都不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你可以帮我。”
陶绾昨晚几乎一夜没睡，除了在考虑怎么忽悠方夫人以外，也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如果这位“刺客”真的想杀自己，定然会选择在自己防范最微弱的时候下手，可是他非但没有，反倒还在出手之前，特意让老白察觉到他的存在，甚至身后的援兵到了以后，老人非但没有抽身离开，反而更像是故意落到她手里一般。
想来想去，除了是因为他知道唐棣的身份以外，陶绾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老人沉默片刻，最终所有的犹豫都转为一声幽幽的叹息，“唉。”
见状，陶绾又继续说道：“可能于你而言并非什么大事，但于我而言，你就等于拯救了我一般……”
听到陶绾这么说，老人的眼底这才闪过一丝动摇，半晌，说道：“是他背着一个女人过来的，那个女人满口谎言，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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