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吗！”
季无名的声音就像是梦魇中的嘶吼，顾柔不敢，但是————
握着簪子的右手用力，顿时便刺破了娇嫩的肌肤，血珠溢出来，白皙的脖颈纤细而脆弱。
“不要！”
木子淮的神经紧绷着，顾柔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要发狂，如玉的面孔几乎要到狰狞的地步，顾柔只回看了一眼便大笑起来，她对着季无名肆意的狂笑，“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做，我恨死了南疆那个地方，我巴不得它被围剿，说来我应该谢谢你，多谢你帮我灭了南疆！”
顾柔的谋算不算是城府高，但就是有人愿意上钩，当真是可笑。
“你放开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木子淮的嘶吼声带着崩溃和恐惧。
自从季无名离开，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夜晚难以入睡，时不时的就会暴怒，只靠着意志硬生生的控制自己，就算是季无名回来了，他的脑袋也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季无名忽远忽近的态度都让那根弦在临断的边缘。
直到此刻，看到那红色的血珠，那根弦，彻底断了。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在季无名和顾柔身上的时候，木子淮突然就动了，再回神，杜有为的脖颈被木子淮掐着，因为窒息，杜有为的脸被憋的通红，昔日谁也奈何不了的权臣，此刻的性命却只在一瞬之间，随时就能被木子淮终结。
这边，顾柔本还狠狠的盯着季无名，可突然的变化也不由得让她浑身上下一震。
木子淮得到声音适时响起，“我知道你不在乎他的命，但是，没有他活着，你也活不了。”
顾柔垂眸看着杜有为，不只是在想着什么，木子淮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他轻蔑一笑，方才眼眶的红还未褪干净，些许凌乱的头发，这一刻，眼睛里只剩下疯。
一个疯子的狂欢，旁人，是拦不住的。
血脉里的某些劣根一旦显现，便再也不可能收回，谁也没想到，那个一向以温玉见于人前的木子淮会变成这样。
季无名的眼神从顾柔的侧脸缓缓移到木子淮的脸上，她一下子有些恍惚，从十岁那年的倾覆之祸，她复生开始，她和木子淮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之又少，最多的时间也不过两年前她在大盛的那几个月，可是短短的几个月又怎么够？
两人的感情似乎没有任何人世间所谓的青涩和暧昧，多年的分别和不知所踪，两人几乎一开始就是心心相交，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爱意都给了彼此。
可她对他，终究是有所隐瞒的。
是她对不住她。
她从没想过，她心中的那个师兄，也会变成这样，明明是她心中永远不可逾越的高山明月，是看他一眼就想把整个天下都捧来给她的那个木子淮。
可是现在却————
一切都是因为她。
眼角的泪不知怎的迟迟断不了，珍珠似得往下掉。
她被人毁了，固然她揭露真相，可她也同样地毁了许多无辜的人。
她不信神佛，只是，她对不起曾经的自己。
无论是经受的痛苦，还是她亲手创造的痛苦，她都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些呵护她的人。
原以为自己攻于算计，杀人如麻，满手血腥也就算了，可是她竟然让自己爱的人也经受了这样的狼狈。
季无名突然有些释然的笑了。
她今年，也十七了。
注意：虚岁十七，还差一个来月就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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