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翠华去村头磨米，还不知道家里头三只小已经给她奏了一本，下舌告状了。
“翠华呀，你婆婆怎么样了？”
“哟，平时看着她身子骨不是挺好的吗，咋还一下子就倒下了？”
“要不要紧哪？没给请个大夫看看？”
村头唯一磨米的石磨那儿，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一边纳鞋底儿，一边七嘴八舌地问柴翠华。
柴翠华本就着急明天不知道如何跟她娘交代汪宝臻的事儿，一听老太太们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很是窝火，可她再生气，也不敢表露出来。
她只能憋屈地急忙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来，道，“周大娘，林婶子，我娘好多了。头晌还吃了满满一大碗鸡蛋羹呢，能吃得下去饭。”
“哟，你娘还能吃上鸡蛋羹呢？”周大娘显然没想放过柴翠华，就故意奇怪地道，“我听说，你家的鸡蛋，不是都要孝敬你二哥……
哦，不对，是要给你二哥家的木墩吃吗？咋滴，他们不爱吃了？啧啧啧……唉，有个好姑姑，真是好命啊。”
周大娘话音一落，那林婶子也笑道，“是啊，有个疼爱侄儿的好姑姑，确实是好命啊。不过，诶？翠华呀，你把鸡蛋都给了你二哥家的孩子，那你家三个孩子捞不着吃，不闹不争吗？”
柴翠华想要怼回去，可自知自己做得事儿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敢怒不敢言，只能磨完米，赶紧逃也似的往家奔。
她身后的那几个老太太见状，都撇嘴，为胡七娘忿忿不平，“哼，这要是我是她老婆婆，非捶死她不可。什么东西，胳膊肘往外拐，拿着婆家的东西给娘家，就跟做贼似的，那汪立也不管管？”
“是啊，林家妹子说得对啊。”周大娘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汪立啊，大小看着挺好，挺老实的，是个孝顺的孩子。
可你们瞅瞅，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了。这回要不是他娘病倒了，估计平日里也捞不着个鸡蛋尝尝呢。你们说，这样儿子啥用？家里的事儿，他就不问问？嗯？
头晌为了给七娘蒸鸡蛋羹，那宝臻这孩子，还差点被柴翠华给打了。你们说，儿子媳妇儿都不如个十岁大的孙女。”
“哎哟，这事儿我看见了。”又一个老太太接过周大娘的话茬儿道，“当时宝臻握着俩鸡蛋，被柴翠华追着打，咱们左邻右舍的出来说了那柴氏一顿，也没让她饶过了宝臻。
可宝臻宁可挨顿打，也要给她奶奶蒸鸡蛋羹吃，你们说，这叫啥事儿哟。唉……人老了，就不是人了，连自己养的鸡蛋都捞不着，你说这养儿子啥用啊？”
“诶，我跟你们说啊，昨天一大早上的，我刚从茅厕里出来，就看见柴翠华躲躲闪闪地朝村外头跑去，当时我还以为她出了啥事儿呢，就急忙叫我叫老小子跟过去瞧瞧。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一个老太太撇着嘴卖关子道，“原来是柴翠华的老娘，在村头等她，娘俩鬼头鬼脑的，在那儿商量啥。”
“商量啥啊？你家老小子听见了没有？”几个老太太好奇心重，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着那说话的老太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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