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一摊手，“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该醒的人醒了，马朵朵又被你带得贼精。”
“你到底是谁？”
许素用脚提了提许依，说：“我是许依的祖先。”又冲着柳贤笑了笑，“你的祖先就是从我的身上偷走姑获刀的。”
“你？”
柳贤想起，血咒消失那一段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的情景中，被白雾萦绕的半山间，似乎依稀可见的一道清瘦背影。
“你一直活着？”
“怎么会呢，被贬下凡后，就不能长生了。”
许素推推眼镜：“我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是统帅到地府后，把我找出来的。”
统帅……
柳贤的心跳的慌乱。
马朵朵怎么样了……
“姑获刀和羊角都是统帅做的。”许素说。
“统帅分离出马妖的灵力。放在羊角里的，是取出魂魄的能力，被你的祖先当做宝物偷走了，可惜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住。这到底是福是祸呢？”
柳贤沉声问道：“你的统帅认识马朵朵？”
许素没回答，自顾自地讲着：
“吸收魂魄的灵力过于凶险，姑获刀只能短暂吸收，还会把魂魄吐出来，统帅一直没成功，马妖就被地藏弄到地府当了马面。
“我本来应该看管好这两样东西，谁知羊角丢失被古佤族捡到，姑获刀又被你祖先偷了。”
许素叹气，但并无犯了错的自责和内疚。
“当时大势已去，成功了也只是让天帝多一个把柄，说不定会赶尽杀绝。最后统帅和我们，虽然被驱逐，但好歹还有机会……”
“你和薛清之是同袍？”
许素点头：“样五、胥道士、王道士，都是我同袍的后代。他们不过小打小闹而已，就连薛清之，统帅只交代给她一件小事情，她却失败了。”
柳贤听马朵朵讲过，薛清之召唤承清，是为了对付由丧。
“你的任务是监视马朵朵？”
柳贤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和马朵朵办案子，许素就出现了。
“监视她，也要保护她。”许素笑了笑，“统帅以为把她变成女人会听话一些，谁知她认识了你。”
许素叹气，“也许你们注定要相逢。你的灵力，按理说都是她的。”
“你的统帅，现在是地府的阎王？”柳贤捏着铁锹柄的手抓紧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许素走近了一步，“统帅把你的血咒去掉了，你现在有了完整的魂魄，可以去死了——”
许素话音刚落，身形却飞了出去，落在柳贤脚边。
“一个活死人还敢这么嚣张。”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弓着背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地上的许依和方锦水，惊讶地问：
“柳贤，你杀人啦？”
“风承？”柳贤看清来人，“你醒了？”
“是啊。”风承手扶着脖子扭了扭，对许素怒目而视，“就是这小子暗算我的！”
“你当时任务的目标是谁？”柳贤急声问到。
“云同，以前云部的统帅，现在地府的秦广王。”
风承懒洋洋地说：“云同有谋反之心，被天帝收拾了。属下全被贬下凡之后，他自己也到地府去任了个闲职。但是天帝还不放心，隔五百年就让我们风部下来查一次。”
风承摸摸脑袋，气呼呼地瞪着被摔到地下室门口的许素。
“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都敢打！”
柳贤一把扯过风承：“许素就是云同以前的属下，马朵朵现在在地府。”
风承慢半拍的脑袋转了好一会儿：
“云同还真的有问题？”
“你没查出来？”
“我当时只是在许素身上感觉到云同的气息，才潜入特命队的，还没搞明白他派个人到人世干什么，就被搞晕了。”
风承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面露喜色，捋着胡须，眼睛发亮，仿佛被嘉奖了。
“你刚才说马妖也在地府？她是不是和他联合造反？”
柳贤很想再敲一敲风承的脑袋。
“马朵朵怎么可能和他一起造反？云同是想利用她的灵力！”
导致马朵朵离开地府的事件，应该也是云同一手策划的，也许是实验，也许是抓住马朵朵的把柄，让她脱离地府才好控制。
“不管是不是联合吧，他们俩在一起可不妙啊！”风承说。
——————
马朵朵走到第一殿，没有找到秦广王，也没有找到牛头，只看到很多鬼差拉着鬼魂源源不断的地送进来。
白无常抄着手，对面前的几队鬼差挥了挥手，领头的鬼差队长手里接过一件东西，带着队出去了。
“马兄。”白无常笑眯眯地看着马朵朵。
“那是什么？”
马朵朵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上面还有秦广王衣服上的花纹。
白无常说：“秦广王给各殿阎王送去的东西，防止四殿的事故再次发生。”
“秦广王和牛头在哪里？”
“他们好像是去视察了。”白无常轻松地说：“你要去找他们吗？我带你去。”
“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就行了，我自己去找他们。”马朵朵不想别人牵扯进来。
白无常想了想，“也好，我留在外面处理事情。他们在酴忘台。”他笑眯眯地，“酴忘台，记得吧？那个亭子还是你在人世做的。”
马朵朵觉得白无常笑得有些怪异，“老七，老八在哪？我很久没看到他了。”
“老八被派去其他公干了，”白无常说，“怎么了？没人和你吵架，你还不习惯呀？”
————
柳贤正在和风承说话，紫菀突然打电话过来。
“柳贤哥，你在哪？”
“怎么了？”
柳贤听紫菀说完，脸色突变，三两步跑到外面。
青柳居所在的小区一向很安静，今晚更是安静得不同寻常，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听得到更远处模糊的撞击声和车辆的警报声。
柳贤奔向车库，风承一步不离地跟着。
到了小区外，街上如同末世一般，横七竖八倒了很多人。
人们脸上都带着恐慌又无助的表情，不停地奔跑、尖叫。
“这是怎么了？”柳贤双手捏紧方向盘。
“鬼差在杀人，”风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出什么事了？看不到鬼魂了吗？”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柳贤胸口升起一团火。
风承突然把两根手指放在他的太阳穴处，几息之后拿开。“你是凡人。”
“我本来就是凡人。”柳贤没好气地说。
风承眉毛扭了扭，叹了一声，朝柳贤的额头打了一个法诀。
柳贤双眼白闪了一下，看清了街上的情景，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各种鬼魂身上飘着黑气，对着凡人大开杀戒。
青面的食气鬼捧着一个男人的脑袋，轻轻一吸，然后丢开，男人的鬼魂钻了出来，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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