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落地，闹市鞭尸……
前世的杨篱正是落得如此下场，甚至没有一个人给他收尸。
林清妍红了眼眶，眼泪吧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掌柜慌了，急忙道：“姑娘别哭啊，我不是说隔壁公子，我也没接触过这种人，想来灰眸其实就是眼睛和人不太一样而已，厄运附体的说法纯属胡诌的。”
林清妍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擦掉刚刚回忆起前世杨篱下场而忍不住情绪失控流下的泪水。
她继续问道：【掌柜，有关灰眸厄运附体的说法可以详细说说吗？】
说着她拿出了一块碎银塞给他。
掌柜这次没要，但还是开口为她解惑道：“其实我也是和人闲时聊天知道一些，有些地方的人会将灰眸当作厄运附体的象征，代表着这个孩子这辈子都会厄运缠身。”
“如果父母不及时抛弃掉他，也将会被厄运缠身，所以有的人生出这种带灰眸的孩子会选择直接溺毙，也有人会选择用火烧的献祭方式驱除这个孩子带来的厄运……”
“反正就是不能和这个灰眸孩子相处，他身上的厄运会影响到其他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弄死。”
“当然，这都是那些算命的为了赚钱瞎说的，夏朝大部分人并不信这个，就是眼睛颜色不太一样而已，也没必要非得让人死吧？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反正掌柜本人是不信这个的，他也就听人说过这个谣言而已。
林清妍情绪也平复了下来，点头表示明白，还跟人道谢送走了他。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杨篱会被杨家送出去了，也知道为什么杨篱不愿意靠近自己了。
灰眸，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厄运附身之人。
……
几日后。
杨篱带着林清妍去官府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又变回了那个“九千岁”，只不过他总觉得林清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以为是那天红色手绳的事，还特意去把那红手绳洗干净了想还回去。
结果人根本没要。
杨篱疑惑，但杨篱不问。
不要就不要，他自己收着。
扔了怪可惜的。
于是杨篱手上还是带着那个红手绳，理由也很足：不能浪费，请别多想。
林清妍明白，林清妍不多想。
林清妍微笑着看着他。
杨篱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拢紧了袖口，将红手绳藏进去了。
【杨篱大人，我喜欢你。】
林清妍突然表白。
杨篱一愣，微张着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一会儿后，他才讷讷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不用这样……”
【杨篱大人，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我真的喜欢你，是经过认真思考得出的结论。】
林清妍想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真说起来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也许第一眼就喜欢了，也许是那夜除夕喜欢上的，也许是他将鹤氅盖在自己肩上时喜欢上的……
杨篱就像一个死结，一旦解了开头，其他的事情顺其自然就都说得通了，那些不被人理解的行为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林清妍也就能想明白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了，特别是之前杨篱打齐王的事，这无疑是在求死，他本身也就不想活，所以也就不怕得罪权贵，不怕背负恶名。
但他做这些不全是为了自己，可能也有一部分私心是为了她。
不仅是在警告齐王不许来阉宫，也是在警告其他人禁止踏入阉宫，而她被关在阉宫，那不叫关，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杨篱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是她的夫君。
无论过程如何，外人怎么评价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她也是杨篱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就算有违常规，也是杨篱为娶她先破的规矩。
连这个孩子都是她想留下来杨篱才让她留下来的，如果她那天说不想要，杨篱也不会逼着她生。
林清妍不信他会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就像王莲之前跟她说的一样，人不坏，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简直莫名其妙，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别想离开阉宫，老老实实在里面养胎，别想到处乱跑。”
回归九千岁身份，杨篱也回归了之前那副模样。
林清妍叹气，她得想个办法让杨篱改变自己，不要这么求死。
只是她看向杨篱那双灰眸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那双灰眸更灰了，是淡灰的灰。
而邺州鼠疫，在杨篱接手后也在逐渐变好，只是这功劳并没有算在他身上，更多的是被人算在了杨礼身上。
因为后面没几天杨礼也来了，他亲自去给百姓发放赈灾物品，还跟着大夫彻夜不眠的熬药救治病人……
民间自然而然将所有的一切全安在了本来名声就好的杨礼身上，林清妍有些不满，她承认杨礼确实做了不少实事，帮了不少忙，但杨篱也不是一点功劳都没有，凭什么好的全算在杨礼头上？
这让林清妍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要知道这场鼠疫前前后后花费了三个多月，杨篱也是起早贪黑的处理各项疑难问题，凭什么一点好都捞不到还要被骂？
尽管杨篱做事一直有在刻意避着她，但也没办法完全蒙蔽她的双目，还是被发现了蛛丝马迹抓了个正着。
林清妍之前听人骂杨篱可能只是心里不舒服但还能忍受，现在听人骂杨篱已经忍不了了，她觉得脏水不应该都往杨篱身上泼。
她想告诉那些人真相，然而却被杨篱阻止了。
杨篱道：“这是杨礼他应得的，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是你将我想的太好了。”
【可你如果真的没有做什么，这三个多月以来就不可能连陪我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之前你都答应过来照顾我，结果因为鼠疫的事都没有过来……】
林清妍现在月份已经大了，已经怀胎七个多月了，肚子可以看到很明显的凸起。
杨篱担心她出事，所以之前才答应了她陪她一块睡，这样夜间有什么事他也好帮忙处理。
结果两人还没同床共枕多久，杨篱就因为鼠疫突然的复发跑去下面查看灾民情况了，偷偷过去和那些人同吃同睡，才发现是送过来的水出了问题，跑去和人查水源了……
但是这件事解决后功劳还是全算在了杨礼头上。
许是怀孕原因，林清妍现在脾气也不好，她正因为这件事在和杨篱闹情绪。
【如果你要把好事全安杨礼身上我也可以理解，他是你弟弟，也确实出了力，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成了那个故意在水里下药的坏人？】
【那天晚上我没睡觉，我可全看到了，你故意伪装成那样跑去下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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