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名镇守府的办公室里，袁毅一直都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吹雪的讲述着她的故事，但是到这里，他不由地出声打断了对方。
“也就是说你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改造？”袁毅认真地上下打量起了吹雪，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到什么不同。
“可以这么说，但不太一样。”吹雪有些模棱两可地回答。
“什么意思？”
“我确实有接受他们的实验改造，但是我的情况有些不同。”吹雪咽了咽喉咙之后继续说道：“舰娘基因改造的基础理论是因为舰娘和深海都共有一段相类似的基因代码，所以让舰娘的身体半深海化，藉此此来增强人类的力量是这个实验的主旨。但这必须有一个大前提。”
“舰娘的身体对深海的基因不排斥？”袁毅听了刚才吹雪的话，已经联想到了。
“没错。”吹雪点了点头。
“那么你的情况是？”
“适当地举个例子来说的话，就是两种不同的化学药剂，被融合在了一起，如果它们能够像水和盐一样相融，那么两种化学药剂就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成了一种混合溶剂，而如果它们不相融，或许就会像盐酸和高锰酸钾那样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产生毒气，这也就是标准的死亡结局了。”
听到这里，边上的赤城突然伸手摸了摸吹雪的头，让她感到了一阵安心：“不过我的情况既不属于前一种，也不属于后一种，而是更为特殊的绝对排斥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如字面上的解释，属于不相容的绝缘体。对深海的基因有着绝对的排斥反应，无法进行化学作用，也就不会有任何的生成。像我这个的个例，在临床试验中只有千分之三的概率。按照那个女人的说法是，像我这样的存在。他们到现在也只发现了三例。”
“那你后来还有被继续实验吗？”
“嗯，我的体制虽然不适合做深海的实验，但是却是极其珍贵的实验材料，可以作为舰娘特殊体进行改造，所以我获得了如同航母释放舰载机的能力，也可以像是潜艇一样进行开幕雷击。”
“继续说说深海实验的事吧。这个试验成功率如何？”
“事实上因深海融合实验致死的概率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高，大概是40%左右，但是成品的质量却有差异。一些适应性低下的舰娘，就如同没有智慧的异兽型栖舰，单纯就是深海的身体和舰娘拼凑起来的怪物。而一些适应性比较高的，不但可以保持人类的体型和思想，而且更为强大……”
吹雪的话顿时让袁毅想起了地下室里的那个怪物，他之所以没有怀疑吹雪的话，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早有所闻。
但是吹雪的证言，让事情的本身在袁毅面前变得清晰和真实起来。
如果说到这里，袁毅还没有太多实感，感觉最多就像是在议论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但是接下来，吹雪的话就让袁毅感觉到了这件事其实离得自己并不遥远，而且说不定很快就会变成他必须面对的困扰之一。
“提督你之前已经见过蒙大拿了吧？”
“蒙大拿？”袁毅微微一怔。
“就是南条身边那个毛发很硬的那个双马尾。用刘海盖住右眼的那个舰娘。”吹雪描述道。
袁毅试着回想了一下：“啊，那个舰娘啊……”
老实说，提起这件事情，他就忍不住想到麦克罗斯的身影，但好在，袁毅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是的。她就是那个组织新一代的实验成果，是用舰娘基因和深海混合的克隆种。”
“克隆种？”
“对。没错，就是从舰娘和深海的身体里各自抽取遗传代码的结合体。因为是克隆的生物，她本身就拥有和复制体本身相媲美的能力，而且她的基因代码经过相当细心的演算和调试，说成是更完美也不为过，这样的复制体再结合深海那边的战斗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你不是她的对手？”袁毅问。
“完全不是。”
“那么她跟其他人相比呢？”
“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果硬要说有凌驾于她之上存在的话，那就只有麦克罗斯了。”
“……”袁毅沉默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要比衣阿华更强吗？”
但话一出口，袁毅觉得这个例子举得不好，因为这次他去燕京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衣阿华，所以吹雪应该不知晓衣阿华的实力。
但没想到的是，吹雪却点了点头。这让袁毅感到很惊讶：“你难道以前见过衣阿华吗？”
“没有，不过我知道蒙大拿所克隆的原型就是衣阿华，所以现在的她一定比原型更强。”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的人全都惊呆了。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听错，但是袁毅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蒙大拿本身，就是衣阿华被提取基因修改后诞生的克隆人。”吹雪很清晰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呢。”但是袁毅这话却说不响，因为要弄到舰娘的基因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舰娘学院每年都会对学生进行血液取样和身体检测，吹雪说的这些事情完全可能实现的——只要对方打着海军指挥部的名义。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漫长的沉默过后，袁毅才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们这是把自己当成神明了吗？”
吹雪却说：“在他们看来，这是消灭深海，让人类通往繁荣的必要途径。”
“哎。”袁毅已经不想再去评说什么了，但他的心里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旧人类为什么会走向毁灭了。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敌人。而是因为他们自己。
不过这一段并不在此刻讨论的话题之内，袁毅看向了吹雪：“被这些深海改造之后的生物，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嗯。首先，她们的能力肯定会大幅度地增强，比如魂力。还有身体的基础能力，即使不适用拉姆达驱动，光是靠身体也可能承受一定程度的炮击伤害。”
“这还真是有够夸张的。”
用肉身去挡炮弹，那个场景光想想就觉得够可怕的。
“还有，她们的身体在接受了深海的基因之后，会有一部分变成非人的部分。那些融合率低下的舰娘会变成身体异常的怪物。比如说长着像是异兽栖舰的甲装和肢体之类，但也不乏一些融合率高的，这些舰娘本身作为舰娘的战斗力就非常出色，同时她们也兼具了深海的特性，不仅强化皮肤和骨骼。在关键的时候还可以使用深海的甲装，就能蒙大拿那样能够放出高速攻击的隐藏触手。”
“那么这样的异化舰娘在你以前的组织里面有多少呢？”
“我不属于内部的核心，所以这点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吹雪看了袁毅一眼，认真地答道，仿佛像是要表明自己绝不是在推诿什么，而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就我所了解地来看，融合性高的舰娘数量应该还不是很多，因为无论是寻找适应体还是用基因培养快速催长的克隆体。她们成功的概率都非常的低，而且还有不小的副作用，就比如说蒙大拿……”
“她怎么了？”毕竟是和衣阿华有关。虽然这是对方在衣阿华无意识下被人操控的，但是袁毅还是觉得在意。
“她必须定时定量地慑取活人的鲜血，才能维持自己身体细胞的活性，而且克隆人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催化产生的东西，她的寿命只有正常人类的三分之一。可以说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武器』也不为过。”
“哎。”说到这里，袁毅又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就暂时不要告诉衣阿华了。这样让人不舒服的事情，没必要让她知道。”
“明白了。”在场的舰娘都纷纷点头应下了。
“那么吹雪。”袁毅抬起头看着这位身份特殊的舰娘。颇有一些头痛。
“是的。”
“我接受你的投诚，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希望你能够安静地待在岛内，不要接近武器库，以及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地方，晚上最好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门，我这么说，你能够明白吧？”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表示自己不信任她了，不过，这个待遇总比关在地牢当中要好一些。
“我明白的。”吹雪爽利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不过接下来我必须赴会去见一个人，就留待下次吧，镇守府的事情你可以询问赤城——赤城，你多照顾一下吹雪。”
“明白了，提督桑。”
“那么就先这样。”
目送着吹雪和赤城退出了办公室之后，大凤才开口向袁毅问道：“提督，接下来是要去遗迹那边吗？”
袁毅听她这么一说微微一笑：“怎么，你难道也有兴趣吗？”
“不……不是的，只是在想提督去了之后，什么时候回来。”那模样，真像是送丈夫出远门的小媳妇一样。
袁毅摸了摸下巴：“既然这么担心的话，就一起去好了。”
“诶？”
“不想吗？”
“可是镇守府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那就拜托你了。”
大凤这才意识到袁毅这是故意在调侃自己，扁了扁嘴。
不过她也不像衣阿华那样会会跟袁毅使小性子，而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哎，这也太软了一点。
袁毅心想。
不过光大凤一个人，袁毅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便扭头对隐匿了气息的阿尔托莉雅说道：“这次去圣所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你留下来，多帮衬大凤一点，顺便盯着吹雪，别让她给逃了。”
阿尔托莉雅无言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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