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杖敲在地上，指引着他的方向，兰瑟看到他垂下的眼睫里，没有光彩却不空洞的双眼：“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生活。”
仇恨不可能无限延续，他也不想，再让她感觉到任何的厌烦。
兰瑟看着他。
白秋明曾经说过陆景清就像是一个程序已经设定好了的机器人，只要越溪给他指令，他就会毫无条件地照做，所以，越溪对他动了手，明知道他如果离开，就和她再也没有任何以后的人，还是选择了离去。
陆景清不是优柔寡断，他只是在乎她的感受。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去见她，”兰瑟嗓音平缓，“只是最后所有的一切还是会被公布。”
你没有选择。
房间里安静下来。
最后一句不是以兰瑟的身份说的，是迦澈：
“陆景清，她选择了你。”
“我希望这一次，你也能走向她。”
如果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可能会觉得不公平，无论什么时候，陆景清都在尽可能地走向她，是越溪，选择不问不听，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可是听完迦澈这一句话的人，却只是握着盲杖，转向干净宽敞的室内。
没过多久，他听到玳瑁有些暴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和我回去？”
陆景清垂眸：“她不想见我。”
玳瑁一时语塞，但是很快又自暴自弃道：“她想不想见你，你回去了不就知道了？”
他似乎是恼羞成怒：“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把你绑回去了！我说真的了！”
他每个星期都要来这么一趟，陆景清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次握着盲杖的人，却是缓声：“走吧。”
门外的人怔了一下，立刻推门进来：“你说什么？”
陆景清已经靠着盲杖走出了门外，等转头，似乎在看向玳瑁的方向的时候，才缓声开口：“我想去看看她。”
玳瑁，也就是小文，看着他那双眼睛，短暂失语。
等跟在他身后，看到他扶着扶手，走下楼的时候，又忍不住跟上去，扶了他一把，结果就听到男人问：
“她离开蓝星之后，你去了哪？”
玳瑁微顿：“没去哪，司令.....越小姐不让我跟着去星际，我就跟着晨曦长官在蓝星上待了一会儿，再然后，就进这个世界来了。”
陆景清转头：“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生气？”
双目无神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了些细微的柔和：“我不告而别，她一定骂了我很久吧。”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玳瑁盯着陆景清，有些气闷：“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走？”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是个傻问题，面前这个人为什么突然丢下他们司令，他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就知道了。
玳瑁闭嘴，陆景清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那时候要是有你陪在她身边就好了。”
他转开视线：“她一个人在星际，夜里肯定睡不着。”
玳瑁定在那，看着陆景清一个人，握着盲杖，往前方走去，砂砾和草丛，都能轻易阻拦他的脚步，忽然暗骂出声：“去你的要我在就好了。”
你不在，他们司令怎么会好。
她伤得那么重，还记得给他留下命令让他一定要找到你。
她怎么离得开你呢。
玳瑁看着前方的人，眼眶却突然酸了。
可是那么离不开陆景清的人，却亲自动手，伤了他的眼睛，还有他胸口的疤。
他们司令那么惦记他背上的那三道疤，在蓝星上的时候还想方设法地想给他治好，那个时候，她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亲手在他胸口留下两道，比他背后那三道疤，还要深的伤疤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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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烯，”越溪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懒意，“你开好了吗？”
“开好了，不过，”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担心，“越姐姐，你真的没事嘛？我们都打了这么久的游戏了，你明天还有戏呢，要不我们还是......”
“不累，我怎么会累？倒是你，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先去睡吧，我找其他人打。”
越溪听上去毫不在意，丙烯有点担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哥哥，见对方首肯，才软声：“没关系的越姐姐，我昨天睡得早，现在还不困，我再陪你玩一会儿吧。”
“嗯，好。”
又是两局下来，丙烯已经困了，被她赶下线了，拿着手机的人却没下线，继续和其他的人组队，又开始玩游戏了。
上方的弹幕都真实震惊了：
【主播在干嘛？？？？】
【不是，我就心情不好，退出去了一会儿，才回来，直播间的氛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加一，我还是看到主播人气下降了才回来的呢，结果这是怎么了？主播怎么还在打游戏？还有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主播和大家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复：
【主播这几天一直打游戏打到两三点，早上六点又起来去拍戏（脸上露出疲惫的微笑jpg.）】
【我作证，是真的，从晚上九点到现在，已经打了两个小时了，预计还有四五个小时的样子吧，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Jpg.）】
【不止，她连休息的时候都在玩游戏，我都服了，她看那么长时间的手机，都不累的吗？？？】
【我觉得她那都不是在玩游戏了，我觉得她是在玩自己，想活生生把自己熬死（不是夸张）.......】
【.......】
回来的观众忍不住看向画面中的人，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然后，他们就有幸，完整目睹了他们主播，诡异得都不像是个正常人了的作息--
早起，拍戏，打游戏，吃饭，打游戏，回家，打游戏，然后一直换队友，最后区里只剩下几十个玩家了，她还在打游戏！而且还是玩到两三点，实在没人了才下。
观众看得都咽了咽口水。
明明是一个剧情世界，给她走出了恐怖世界的感觉。
人数回升的直播间里已经被刷屏了：
【！！！】
【主播是疯了吧？！每天睡两个小时，不会猝死吗？！（惊恐）】
【主播这是怎么了？】
【是我穿越了吗......我记得主播以前也没有这么爱玩游戏啊】
【就是，这是又发生什么了？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又有谁刺激到她了吗？】
一直待在直播间的观众的回答，都是：【没有】。
没有任何人刺激到她。
主播从和司令动手之后的每一天开始，都是这样过的。
弹幕沉寂下来，观众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沉默地看着越溪拿起手机继续组队。
虽然每把必赢，但是主播这样重复地组队，冲塔，再组队，冲塔，到底是真的沉迷游戏，无可自拔，还是实在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借着游戏麻痹自己呢？
他们不知道，也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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