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里,叶彤扶着冰冷的墙壁缓了缓,胸口的钝痛还在蔓延。
脑海里的线索渐渐拼凑出了完整的、令人窒息的真相。
她低头看着妈妈死寂的脸——那上面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疯狂,可仔细看去,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一丝被岁月和绝望磨出来的疲惫,曾经或许也是个眼底有光的女人。
“她不是一开始就疯的。”叶彤的声音很轻,却打破了地下室的沉寂。
老王和小李猛地回过神,茫然地看向她。
叶彤的目光落在冰柜里那个小小的、被冻得僵硬的月亮身上,指尖微微发颤:“她是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这个推测像一根细针,扎破了之前所有关于“纯粹疯狂”的认知。
弟弟站在原地,麻木的眼神里终于掠过一丝波动,他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驳。
“产后抑郁的女人最需要支撑,可偏偏……”叶彤顿了顿,“爸爸出轨了,抛下她和刚满两岁的月亮,彻底消失了。”
“出轨?”老王喃喃重复,脸色更加苍白,“那……那之前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不是真的爸爸?”
“当然不是。”叶彤的目光扫过地下室那些散落的、属于“爸爸”的旧物。
——一件不合身的西装,一双尺码偏大的皮鞋,还有床头柜上那张被反复擦拭、边缘泛白的合影,照片上的男人笑容陌生,根本不是那天坐在餐桌主位上的人。
“他也是妈妈找来的替代品,和我们一样,大概率也是副本玩家。”
小李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可他……他那天还帮着妈妈劝我们吃饭,看起来很温和啊!”
“温和?”叶彤冷笑一声,想起那天晚饭时的细节。
——男人始终沉默地吃饭,眼神却时不时扫过她和老王、小李,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妈妈中途起身去厨房时,他曾借口抽烟离开过几分钟,回来后没多久,妈妈就像被触发了开关一样,突然变得暴躁,提前结束了晚饭,将他们锁进了房间。
“他不是温和,是冷漠。”叶彤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他冷眼看着我们陷入迷茫,看着我们被妈妈的诡异举动吓得手足无措,甚至……是他故意设计让妈妈提前回家的。”
按理来说,爸爸妈妈上班,孩子留在家里,就是副本在为玩家寻找线索腾出机会。
可为什么妈妈回来的这么及时,仿佛有什么人催着她回来看看。
“他的目的,就是让发疯的妈妈把我们这些玩家都杀掉。”叶彤的目光落在妈妈的尸体上,心中五味杂陈,“或许他只是想借妈妈的手,清除掉其他竞争对手,自己成为这个病态家庭里,唯一存活的玩家。”
弟弟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亲历者的冰冷佐证:“他来了快半年了。
妈妈让他扮演爸爸,他很听话,却从来不和我们说话。
有时候妈妈不在家,他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们,像在看一件物品。”
他顿了顿,补充道:“上次有个姐姐不听话,妈妈要处理她,他就站在旁边看着,还帮妈妈递了绳子。”
老王和小李浑身发冷,想起那个男人温和的眉眼,再联想到他背后的恶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原来从他们踏入这个家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一个双重陷阱:一边是发疯的妈妈,要把他们变成听话的家人;
一边是冷漠的假爸爸,在暗处推波助澜,等着看他们被逐个毁灭。
叶彤有些诧异。
除了曾经那次在精神病院副本里,院长曾经提过一嘴其他任务者,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不同时间线的玩家。
——
“嘻嘻……呜……”小女孩的哭泣声越来越弱,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悲凉。
她终于明白,妈妈的疯狂不是凭空而来,是被爱人的背叛和产后的绝望一点点逼出来的。
而自己的死,既是妈妈病态执念的结果,也是那个消失的真爸爸,和这个冷漠的假爸爸,共同酿成的悲剧。
叶彤扶着墙,慢慢站直身体,头晕的症状渐渐缓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坚定。
她看向地下室的入口,那里的光线昏暗,仿佛藏着另一个恶魔的影子。
“现在,该去找那男的了。”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畏惧,“去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王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铁锹,紧紧握在手里:“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小李也咬着牙,跟在叶彤身后,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
弟弟没有动,只是低头看了看妈妈的尸体,又看了看冰柜里的“月亮”,麻木的眼神里,终于翻涌出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有恨,有悲,还有一丝被解放后的茫然。
过了几秒,他默默跟上了叶彤的脚步,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留下一串浅浅的、沾着泥土和血迹的脚印。
楼梯间里,脚步声格外清晰,一步步向上,朝着那个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客厅走去。
他们都知道,那个“假爸爸”大概率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迷茫的猎物。
客厅里的挂钟,依旧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单调而机械,像是在为这个不断循环的悲剧,打着悲伤的节拍。
而当叶彤的脚步踏上最后一级楼梯,推开客厅的门时,她看到那个“假爸爸”,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茶,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的微笑,平静地看着他们走来。
门轴的“吱呀”声刚落,男人温和的笑意就像被风吹散的雾,瞬间褪去,只剩下眼底赤裸裸的傲慢与冷漠。
他靠在沙发上,指尖敲着扶手,节奏与挂钟的“滴答”声莫名重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妈妈死了?”他瞥了眼叶彤裤脚沾着的血迹,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吃了吗”,随即自顾自笑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心哄着她。”
叶彤向前踏出一步:“你故意借妈妈的手杀我们,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男人嗤笑一声,起身时西装下摆扫过茶几,带倒了那杯温热的茶,茶水溅在地板上,氤氲出深色的痕迹,“你们也配?不过是些连副本规则都摸不透的新人,只会拖累我通关。”
他抬下巴,语气里满是自诩的得意:“我通关过5次副本,这‘甜蜜之家’的规矩,我早摸得七七八八了。
留着你们,只会打乱我的计划。”
“哦?”叶彤挑眉,反唇相讥,“既然你这么精通规则,又能利用妈妈杀人,怎么还没通关?
要是你的办法真有用,早该完成任务离开了,何必等到我们来?”
这句话狠狠捅进了男人的痛处。
他脸上的傲慢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恼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都怪你们!一群废物!”
他猛地攥紧拳头,声音陡然拔高:“这个副本的玩家来了一波又一波,全是你们这种狗屁不懂的新人!
我一边要偷偷除掉他们,一边还要小心翼翼哄着那个疯女人,怕她情绪崩溃破坏平衡,一个个都在拖我后腿!”
他喘着粗气,眼神怨毒:“本来再等等,等和谐度满了我就能通关了,结果你们又来添乱。
要不是怕杀了你们会触发副本惩罚,我根本不用绕这么大圈子。”
叶彤静静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从进入副本到现在,她遇到的玩家只有老王、小李,小张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小张死了。
老王和小李明显是进副本没多久,连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
而这个男人虽然自称通关过5次,却始终被困在这里。
按理来说,这个副本的难度应该在c级左右。
但又听这男人说,一群群新人前仆后继来到这个副本,除了他以外没有存活下去的。
会不会是因为男人这种外来因素,再加上副本内部出了什么岔子,才导致了这个副本的难度骤升。
在副本升级的同时,系统匹配混乱,导致了这副本里只有叶彤自己一个老玩家?
想到这儿,映月在她脑海中产生了一丝波动。
一个古怪的念头猛地冒出来,让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拖后腿?”她慢悠悠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来这个副本的,从来都是新人玩家?”
男人的怒火骤然一滞,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愣了愣,脸上的扭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彤的目光扫过他紧绷的脸,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只是觉得奇怪,以你的本事,按理说早该甩掉这些拖后腿的新人独自通关了。
可你偏偏留到现在,甚至一批一批的新人进来,你需要挨着除掉我们……”
她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男人心上:“会不会是……这个副本一直在利用你杀人,而你一直不知道呢?”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的傲慢彻底被恐慌取代。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沙发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胡说!你胡说!”他嘶吼着,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计划,凭什么说利用我?再说了,是谁能利用我?分明是我利用那女人在杀人啊!”
他的反应恰恰印证了叶彤的猜测。
叶彤心中冷笑,原来这个自诩高手的男人,不过是个被困在规则里的蠢货。
——他以为除掉新人就能通关,却不知道自己恰恰被副本利用了傲慢和自私的本性,通过他的手解决一个个进入副本的人。
那简直是太糟糕了。
不理会上窜下跳的男人,叶彤心中沉沉。
那就证明这个世界中,有一个理解了副本运行规则的家伙,利用这个莽撞的人,杀死入侵的其他人,维持虚假的现状。
进化副本在察觉到异常后,自动升级成A级副本,就在升级完成前,副本再次开启匹配。
就这样,未更新,系统仍认为还副本为c级的小李和老王,和已经更新显示为A级副本的叶彤,同时出现在这个副本中。
叶彤抬眼看向男人,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凝重,只剩下冰冷的嘲讽:“你进来时,副本难度为c,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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