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的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心情不错。
刚刚他那一抓，是将文才的尸体纳入混沌灵戒内一瞬间。
四邪神同时出手，将文才的灵魂扣了下来。
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他们都对文才很感兴趣...
如今一团青灰色鬼火，静静的飘荡的木灵域内。
这就是文才的灵魂。
说来也怪，这方天地有灵魂之说，却无拘灵之法。
李天每次杀人都能察觉到一股神秘的能量脱体而出，但马上就会消散，连拦截的机会都没有。
而今天文才强烈的情绪波动，竟然让这种消散的速度慢了一会，这也给了李天捕捉的机会。
一个完美的研究素材。
李天的愉悦，许力言都看在眼里。
“前辈，你很开心么？今天的事儿你作何感想？”
“感想嘛，高河城的百味卤肉店，酱的鸡腿味道不错...嘿嘿，想拿我撒气？”
李天笑的很开心，眼中一抹寒光闪动。
虽然你今天很惨，但这不是你可以来我眼前放肆的理由！
大不了干掉你拿到玉符，再去星华城跟二公主的人合作。
“晚辈不敢...您觉得是文才错了，还是我错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我太过自傲，没有注意文才的感受？”
“还是文才太过贪婪，欲求不满？”
“我许力言不敢自诩好人，平日里也算花天酒地，却从不惹事生非，不欺凌妇孺老弱...为何我会落得这般下场，究竟是怎么了？”
许力言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他平日里自诩在星华城内人缘极好，也算长袖善舞。
可背地里，却是别人的笑柄。
连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兄弟都背叛了他。
“这个嘛...”
李天一手撑着下巴，指头轻轻敲击脸颊，沉思了一会，说道：“你没错，文才也没错...”
“你享受与生俱来的财富，无可指责...文才一心苦求上进之路，也无可厚非。”
“真要说错，是这片天地病了...”
李天的话让许力言更加迷茫。
“我和文才没错，天地...病了？”
他不理解李天话中的含义。
“你自己悟吧！”
一个是何不食肉糜的富家大少，一个是上进无门而陷入疯狂的卑微仆人...
都是可怜人。
许力言怔怔的看着泡在血泊里的匕首和微微发光的玉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抱着文才的手越发的用力。
过了良久，许力言抬起头。
“前辈，我以后该何去何从？许家该何去何从？”
“这个简单！”
李天右手凝出雷元法剑，左手从腰间摸出一粒灵晶。
轻轻挥动雷元法剑，低沉的嗡鸣声和跳跃的电弧在狭小的空间内起舞鸣唱。
“这个，可以解决百分之一的问题。”
再摊开左手，轻轻抛动灵晶。
“而这个，可以解决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
“两者合在一起...你可以解决世间一切问题！”
许力言这次像是明白了什么，嘴里轻声说道：“是这样么？”
“当然！”
李天将雷元法剑散去，重新坐下。
“你忘了怎么说动我替你解决麻烦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许力言眼神亮了一下。
是啊！
强如李天，听到他开出的报酬不也要护他周全。
回去之后，碰到麻烦，他还得替自己杀人。
人生在世，不管地位高低，修为强弱，皆有所求。
那些佛门高僧，道门大德，不也是这般德行。
嘴上悲天悯人说的好听，好似众生平等一般。
可是没有灵石灵晶，或者权利修为，那些佛祖、道君谁搭理你？
兴华城外的波门寺就是这幅德行。
高门显贵入寺上香，方丈亲自送迎。
普通人家呢，连个迎客僧都爱答不理。
最后的意思更简单，碰见灵石灵晶搞不定的人，就干掉他！
“如果我碰见的人，灵晶比我多，实力比我强，怎么办？”
许力言想了想，继续问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
李天说着又拿出一根鸡腿，没有吃，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
“我小时候生活在孤儿院...你不需要知道孤儿院是什么，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大约是我九岁那年，孤儿院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比大多数孩子都高大壮实，所以他经常欺负其他孩子，被他欺负的孩子们也敢怒不敢言，告状也没人搭理，于是都忍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他来抢我碗里的肉...”
李天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
“接着呢？你们很难吃到肉么？”
许力言不明白李天所说的孤儿院是什么，但听着挺吓人。
苍生里，由于灵力的存在，野外动物繁殖非常快，嘴馋了就去外面弄个陷阱，总能抓到猎物打牙祭。
虽然味道不如酒楼饭肆，但是吃的开心，也不花什么钱。
“很难！一年吃不了几次，每次都是按块儿算...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碗里肉块的数量...三块，只有三块...”
“那个年龄大的孩子，挨个抢夺别人碗里的肉，哪怕他的碗已经堆满，哪怕那些肉从他碗里掉到地上被他踩烂、哪怕这些肉足够他吃上几天都吃不完，他依然在抢...”
“而孤儿院的工...先生们，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过来阻止，并且笑的很开心，就像在看一场戏，哪怕事情发生在眼前，也没法激起他们内心的一丝波澜...”
就像你刚刚笑的那样吗？
许力言若有所思。
“最后如何了？”
许力言问道。
“最后啊...那个孩子抢到我时候...我趁他夹肉，直接打翻了他手里碗，然后掀翻了饭桌...所有孩子，不光没有肉吃，连饭也没了！大家一起饿肚子！”
李天使劲儿嗅着鸡腿的香气，似乎在怀念那段时光。
“他欺负了你，你干嘛连累别人！”
许力言不由得指责李天，对李天殃及他人的行为不解，也不满。
“...嘿嘿！”
李天没有回答，只是低笑两声，狠狠在鸡腿上咬了一口。
许力言也没有追问，李天说的话，他的生活经历根本无法理解。
一时间，小舟陷入了沉默。
又飞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市轮廓。
而地上那块玉简的闪光越来越频繁，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飞到城外一个山头时，就看到一个五官精致，长相落落大方，身穿白衣，不施粉黛，看着清纯素雅的美丽女子，在山顶看着他们。
“文公子，事情办成了么？为何只有你回来了，程帮主人呢？”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是青青！”
许力言脸色难看。
“嘿嘿，走吧！下去会会你的老情人！”
李天抢先跳了下去。
刚看清青青的面容，李天就觉得有些眼熟...
青青则愕然看着从小舟上跳下许力言和戴着血鹰面甲的李天。
怎么会是许力言？
难道是程帮主失手了？
还有血鹰老魔怎么跟在他的身边...这下麻烦了！
不过，血鹰老魔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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