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程凌听到萧逸封的声音，忍住想要掀开盖头的冲动。
他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也没有想过萧逸封会直接进来把他抱走。
今日的一切，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结为伴侣。
或许有人知道真相，无可奈何。
又或许有很多人不明真相，却会祝福。
这一切，程凌都不在乎，他只想到萧逸封的身边。
那种感情，难以言喻，无法表达。
就好像，一种心甘情愿的相随。
何婉然挡在程凌面前，看着萧逸封道：“三皇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的眼眶通红，心仿佛被揪成了一团。
就在刚刚，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喜欢男子！
而且还是当朝皇子。
要不是现场还有人在，她真的很想把程凌揪起来问清楚，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们辛辛苦苦把人养大不是为了让程凌去做一个断袖，更不是为了让程凌一个男人嫁给另一个男人的！
他们还指望程凌能够有所出息，光宗耀祖！
她还想着将来，程凌恢复男儿身，考取功名，将来身居高位，为大房争光。
这些年来，因为大房没有男丁，何婉然心中憋屈得很。
她怎么没有生男孩了？
明明生了！
就在眼前晃着。
只是有苦难言。
现在……是真的有苦也不能言了。
何婉然控制不住情绪，甚至很想当场把婚礼破坏了。
可她不敢。
今日之事被揭穿，整个程府都会被连累的。
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大嫂，你在干什么啊？”罗倩倩疑惑地看着何婉然。
都什么时候了，还拦着三殿下，过了吉时就不吉利了。
“就是啊，三殿下都来了，赶紧让开吧。”
何婉然拦在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和指责，“三殿下，今日你若是踏入这道门，来日程凌就不再是我们程家的孩子了。”
她用的是程凌。
而不是程宁。
她无法接受自己儿子是断袖，更无法接受给予厚望的儿子最后选择这样的方式给他们沉重一击。
何婉然真的想撕掉眼前红色的一切。
大写的喜字就好像对她的嘲讽。
对她这些年来等待的讥笑。
“岳母还是不要挡路的好，”萧逸封淡淡道：“有些人的命运是要连在一起才能发光，”
何婉然不明白萧逸封在说什么，她流着泪道：“你就这样践踏程凌的未来，迟早有一日，你们会后悔的！”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转身离开了。
无法看着儿子嫁给别的男子。
这种事，太荒唐了！
本来，她以为今日之事不过权宜之计，只是程凌和萧逸封两人计划的一部分。
将来……萧逸封会想办法让程凌恢复自由身的。
结果……真是可笑至极。
实在太可笑了！
何婉然不接受，也无法接受！
她的儿子不能是断袖！
萧逸封漠然地看着何婉然的背影，抬脚踏入室内。
桂姑姑就守在内室，陪着程凌等待萧逸封的到来。
外面的动静，大家都听到了。
何婉然的话，程凌一听到了。
只是他的内心一片平静。
谁都不能阻挡他跟萧逸封在一起的决心。
这股莫名生出的勇气，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他垂头看着地面。
突然，一双男靴出现在视线里面。
是萧逸封。
“等很久了。”
这几个字，仿佛把程凌拉入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面了。
周围的一切消失不见了。
眼前喜庆的房间，穿着新郎服的萧逸封，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桂姑姑，以及在门外看热闹，不明真相的程家人等等。
都消失不见了。
程凌发现自己身上的喜服消失了。
他似乎站在城墙上，看着千军万马和敌军遥远相望。
远处，他精准地捕捉到了萧逸封。
那一刻，悬着的心，似乎放下了。
他看着萧逸封，想起自己一直没有表白的感情，只能无声地对深爱的人说一句，“萧逸封，我爱你。”
若有来世，我定然会勇敢开口，无论以怎样的身份，都必须和你在一起。
一支利箭在瞬间射穿他的胸膛。
“来不及爱你了。”
他看到萧逸封一贯平静的神色变得慌张起来，心里充满悲伤。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在一起呢？
就因为是男孩吗？
好遗憾啊。
画面瞬间变了，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周围满是尸体。
而他的怀里是奄奄一息的萧逸封。
程凌颤抖着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萧逸封，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地掉落。
“三哥……你不要吓我，求求你……”
“三哥……你醒醒好吗？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嫁给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那么难！”
程凌抱着萧逸封的尸体痛不欲生。
“下辈子，我要用我的命换你长命百岁，”程凌的眼泪滴落在已经没有呼吸的萧逸封的脸颊上，“但愿来生，你可以长命百岁。”
第三世——
程凌男扮女装被推入荷花池内没有人把他救起来。
而萧逸封，却死在了宫内的某个角落。
那一年，他们都是十岁。
程凌好像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不能离开，只能不断轮回。
他放声大哭。
萧逸封三个字仿佛刻进了他的灵魂里面。
爹娘的鄙夷和疏离，爷爷的失望和漠视，都不能阻挡他爱萧逸封的心。
一世不行，第二世继续。
无论失败都多少次，他依旧选择轮回，努力跟萧逸封在一起。
他要与天争命！
决不放弃！
程凌倏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萧逸封抱入花轿内了。
“三哥……”他颤抖着唇，抱住想要离开的萧逸封，仿佛这一次放手，又是一次永别。
他害怕。
“一会乖乖的，轿子会把你送到景阳宫内，然后再把你接出来和我拜堂成亲，”萧逸封看不到盖头底下程凌妆都哭花了。
“那你呢？”程凌抓着萧逸封的手，紧张地问道。
他不想跟萧逸封分开。
这一世，他们终于走到成亲这一步了。
就算是以女子身份，他也心甘情愿。
“你忘了？我要给你准备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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