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泉城市公安局大楼庄严肃穆，门口的国徽在冬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李锐停好车，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进大厅。
安警官已经在等候，这是个三十出头的警察，板寸头，眼神锐利。见到李锐，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跟我来。\"
走廊很长，房间的陈设非常简单，也可以说简陋，李锐再一次坐到问询室的板凳上。
\"李锐，山大大一学生，山海科技创始人，对吧？\"安警官开门见山。
李锐点点头：\"是的。\"
\"知道为什么又叫你来吗？\"
\"前几天的黑社会绑架勒索山大学生的案件，\"李锐平静地说。
\"李锐同学，\"安警官的声音很严肃，\"关于王建华指控你故意伤害的情况，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李锐打量着这位安警官，安警官同样在打量着他，眼神里面的审视意味非常明显。
\"还是我上次说的，我们是正当防卫，我觉得问题已经交待比较清楚了，另外我需要重申，我们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一个穷凶极恶的、绑架学生的犯罪分子的话会被采信呢？\"
\"程序需要，我们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也不会错过一个好人，\"
安警官语气强硬：\"根据王建华的指控，在第一次你们带走李学翰之后，连续几天都对其进行了盯梢、殴打，还有一次劫持，后面的调查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也会采取法律规定的强制措施，并且相关人员像李学翰、王富斌、侯勇，我们会挨个进行再次传唤，我劝你，如果有隐瞒其他情况，及时坦白。\"
沉默几秒，李锐淡淡道：\"可以，希望警方尽快调查清楚。\"
安警官冷笑一声：\"那么这次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所谓的正当防卫，王建华肋骨断了三根，鼻梁骨折，门牙脱落，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你管这叫正当防卫？\"
李锐面不改色：\"当时他们五六个人拿着刀，我和同学只有两个人。如果不全力反抗，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我们了。\"
\"是吗？\"安警官翻开一个文件夹，\"那么你在 分别在哪里，做什么？\"
李锐眼神一凝：\"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也不是黑社会分子，如果是这种审问方式而不是正常询问，抱歉警官，我不接受。\"
\"王建华为什么指名道姓指控你？\"安警官则继续施压道，\"你不接受，我们也会慢慢调查，我劝你坦白从宽。\"
李锐终于明白对方的意图了，这不是普通的询问。他坐直身体，声音冷了下来：\"安警官，说话要讲证据，我觉得你们警方对我的怀疑很不合理，他是个放高利贷的黑社会分子，他的话能当证据吗？\"
\"我们当然会调查，\"安警官敲敲桌子，\"根据现有调查显示，当事人中一个叫大强的人，可能会了解一些情况，他有可能成为人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毛已经是在逃人员了，你们特么当我是不懂法还是不了解细节？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李锐盯着安警官的眼睛，认真的说：\"我劝你先调查一下他是不是王建华的同伙，再研究他会判几年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安警官猛地一拍桌子。
询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警服脸带官威的中年人大踏步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钟校长和另一个有些秃顶带着金丝眼镜的大叔。
“小安，谁让你重新做笔录的？！”
“刘局……”安警官站起来，声音有些发干：“我只是发现一些侦查思路，所以对相关人员进行再次传唤……”
\"校长！\"李锐也站起身，钟校长冲他点点头。
被称作刘局的男人十分严厉地训斥道：“新的侦查思路？怎么没见你汇报？胡闹！”
刘局长指着李锐说：“我刚才看了你的问话，你要搞清楚，他是报案人，受害者之一，不是犯罪分子！”
钟明远继续补刀：“这位警官，恐怕你传唤的不是普通相关人员，而是山大在校生，我们的优秀学生代表，以及黑恶势力勒索绑架山大学生的报案人。”
安时越脸色变了，刘局长把对方直接带到问询室里来，这事不合规矩，但也说明了对方的影响力，他喉咙发紧地问：“您是？”
钟校长说：\"你好，我是山大分管学生工作的副校长钟明远，这位是我们学校的韩良玉教授，也是鲁省律协会员，泉城律协副会长。\"
安警官 ：\"刘局，这？\"
韩律师上前一步，亮出证件：\"你好安警官，我是李锐同学的代理律师。根据刑事诉讼法，律师有权在场陪同询问。另外，\"他推了推眼镜，\"我的当事人是绑架勒索案的受害者，现在反而被犯罪嫌疑人诬告，警方不去调查真凶，却在这里对我的当事人施压，泉城律协这边会启动合法的维权行动。\"
安警官额头渗出细汗：\"这是正常调查程序...\"
\"正常程序？\"韩律师冷笑一声，\"那请问，为什么没有告知我的当事人有权请律师？为什么没有通知学校？王建华作为在押犯罪嫌疑人，凭什么能直接指控他人？这背后是谁在操纵？\"
一连串的问题让安警官哑口无言，刘局长看似有些不耐烦地挥手：“办案几年了，还会犯这样的失误？关于程序问题，明天给我写个检讨！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钟校长严肃道：\"刘局长，李锐是我们山大今年重点培养的创业典型，他创立的公司现在是山大孵化的重要学生创业项目，也是给泉城市创造税收的，这样的优秀学生，怎么可能参与违法犯罪？对于这次的学生遭受绑架勒索案件，我们孙校长和省厅领导沟通过，十分重视这件事，更何况李锐还有举报和提供线索的功劳，请局里领导严肃追究责任人。\"
很明显刘局长刚才虽然严厉斥责，实际上也在回护那个安警官，这些钟校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都是当领导，哪个领导不会护犊子呢？不过这一点不能成为高举轻放的理由。
刘局长不停地点头致意：是是，您说的对。”
等钟明远讲完，他才打哈哈地说：\"钟校长，您看哈，这确实是个误会，下面一些办案人员思路不对，额这个......需要调整，其实啊，我们局里正在开会研究，看是不是给李锐同学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的奖励，不过估计要等案件侦查审理之后，提前跟学校这边通个气，您看合适不合适？\"
主角李锐反而被当成了空气，他也在空气中嗅到了种种“交易和妥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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