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开元的大弟子程茂源开口问道：“师父，华师傅，那五师弟现在怎么办？他还在外面跪着呢？”
邝开元看向华剑雄。
华剑雄沉吟半晌，开口道：“老邝，茂杭这孩子本性是好的，他在外面工作，结识了外国人也很正常，依我看，不如仔细考察他结识的那几个人是什么品行，再来做决定。”
“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也不是每个洋人都是坏人，还是有几个好人的。”
他自己也有几个外国人朋友，他父亲华英雄也是如此。
“怎么考察呢？总不能让他们发誓吧？”
邝开元有些苦恼，他有心原谅五弟子麦茂杭，但找不到什么方法。
陈晋问道：“邝师傅，还不知道您的五弟子，是想把这三个外国人带进武馆继续拜师学艺，还是只是学两招而已，那也是不同的。”
邝开元道：“茂杭说，他这三个朋友都是想练武的，而且还有一定基础。”
程茂源道：“这位兄弟，我五师弟在运输公司开大卡车，这三个洋人是他的同事，他刚去的时候被人欺负，对方是练过空手道的，在公司里是一霸，他这三个同事也是被欺负过，五师弟教训了这个恶霸，让这些同事很佩服，所以跟他练了几招，后来才想拜师学艺。”
“这么说来，确实要好好考察一番了。”
陈晋缓缓说道。
“只是怎么考察呢？现在又不像以前，让弟子先劈柴烧火三年，再练基本功三年，达标了才能入门传授功夫。”
程茂源道。
陈晋点头道：“是啊，而且现在的武馆，很多都开始招收那些交费的学员，他们已经不能算是弟子，只能算学生，没有师徒情分，也没有师徒间的权利义务关系，自然约束也没有这么大。”
他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是所有武馆都面临的问题，也是现代商业运动馆模式对传统武馆模式的巨大冲击。
传统武馆，大多是一个或者多个在某些门派学有所成的弟子出师后自立门户，开馆授徒，代表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水平，可以出去扬名立万了。
出师之前，师门会对他们进行各种考核，考核合格了才能出师，同时可能还会请同门或者相好的门派派人来观礼，也是做个见证，同时也是想请这些人待以后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多加照顾。
比如传说中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要出师，必须要闯出十八铜人阵，否则是不能出师的。
传统武馆的师徒关系非常紧密，不是交钱就能学，当然也有交钱的弟子，但是重视程度不一样。
有一些规模比较大的武馆，会有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区分，实际上就是按照重视程度来分的，代表了不一样的权利义务关系。
外门弟子?又称为入门弟子、学道弟子，算是本门弟子，但地位相对较低。
他们通常是通过缴纳学费或其他方式获得学习资格，与师父的关系较为疏远。
在一些门派或武馆中，外门弟子对外不可称教导其人为师父，只能称为老师，这其实和现代的师生关系比较接近。
内门弟子?又称为入室弟子，是门派中的精英，地位崇高。
他们通常是由师父亲自挑选，并经过严格考核后确定的。
内门弟子与师父的关系密切，如同家人，常得到师父的特别关照和培养。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选拔条件不一样，自然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样，培养目标也不同，要承担的义务也不同，受到约束的程度也不同。
外门弟子交钱就能当，但是如果天赋不行，或者练功态度不好，也不会被重点培养。
如果外门弟子天赋很高，练功刻苦勤奋，也有可能被师父看重，纳入内门弟子进行培养。
比如叶问刚到港岛时，自己开了一家武馆，就是靠收学费生活，那些都是外门弟子，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内门弟子。
但是后来名气大了之后，外门弟子多了，交的学费充足了，也开始招收内门弟子。
黄粱、卢文锦、梁展这些人都算是他的内门弟子，都是他寄予厚望的，也是时时刻刻都会提点他们，与他们可以说是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程茂源、麦茂杭他们也算是邝开元的内门弟子，其中程茂源有些类似原来黄粱在叶问那边的位置，负责平时管理武馆和教学。
不过南雄武馆比叶问的武馆小多了就是了。
外门弟子如果不想学了，或者想学其他人的功夫，也可以离开，这个约束不大。
但是内门弟子如果想另投他人，拜其他人为师，讲究就多了。
首先要本门师父同意。
比如叶问让卢文锦跟着陈晋学艺，这才是可以的，否则内门弟子私自另拜他人为师是违反门规，甚至违反江湖规矩的，不仅这个弟子要惩处，另外那个师父也要处罚，受到诟病。
孤岛的刘乔云当年学艺期间，跟着师父李书文游历江湖，后来学了八卦掌、六合螳螂拳等功夫，都是李书文同意的。
其次拜了新的师父以后，对原来的师父的义务也还是要承担的，对师父进行生活照料，尤其在师父年老或生病时提供支持。
内门弟子学成功夫后出师，开馆授徒了，需承担门派技艺的延续责任，定期向师父汇报学习进展，并参与门派活动。
外门弟子就没有这个义务了，大多数也没有这个能力，但如果凭借学到的功夫在江湖上为非作歹，也会被门派清理门户。
要处理华夏功夫传不传给外国人的问题，就要先明确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权利义务关系，而且这是迟早要解决的问题，不然越到后面问题越多，还更容易引起混乱，对华夏功夫的传播产生负面影响。
“邝师傅，我看不如把您的五弟子叫进来问清楚，包括他自己怎么选择，也是要问清楚的，如果功夫过硬，日后的国术联合会巡视局，或许可以给他一个名额，这也是有工资的，同时我建议巡视局的工资不能低，否则一是巡视局的队员积极性受影响，二是容易被人收买，影响巡视执法的公正。”
华剑雄点头道：“呢，我觉得邓小友说的有道理。”
邝开元便让程茂源把麦茂杭叫进来，同时他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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