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海岸线后。
刘卫国看着遍地的残垣心里潮起潮落。
京城大张旗鼓征召了近百万人手在沿海地带修筑的防御。
就这样？
鹿城那个齐刚···
不！不对！！
刘卫国一拳捶在身边的碎石上。
石头做的不行就用铁的！
铁的不行就钢的！
可是···
他忽然叹息一声，可是就算是钢铁城墙又怎么样？
海妖是活的，而且它们的能力熔化钢铁也毫不费力。
这个城墙没用啊，还是得人啊。
他站起身朝着北方准备回去，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西北方向。
这一次海妖来去如风。
鹿城也没有一丝动静。
尽管他现在已经是九级了，可他深知自己的境界并不圆满——还差得远呢。
鹿城那几个人···
应该也快了吧。
······
刘卫国并没有直接回京城。
他先回到了江汉，回到了他守护了几十年的地方。
李建平看到刘卫国眼里的消沉之色却没有一丝意外。
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抽出两根烟递给刘卫国。等刘卫国取走其中一根之后他才把剩下的那根塞进自己的嘴里点燃。
两人沉默着在小屋里抽着烟，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都弥漫起了烟雾。
香烟这种东西已经很难对人类起到提神的作用了，只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
“谁要逼你走？”
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刘卫国先开了口，对于政治上的事情他耕耘不多，因为祖辈的教导就是这样。
他们告诉自己，军人应该纯粹，是守卫国家的高墙，不应该参与到政治斗争中去。
“没把握，再说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嗯？为什么？”
刘卫国的手指一紧，烟蒂微微变形。
李建平灌了一口茶：“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去清君侧？”
“胡说八道！”
刘卫国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怎么耕耘政治，但‘清君侧’这个词里面蕴含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李建平不想跟他聊这些。
刘卫国不是他的刀，他也不是刀斧手。
他转而聊起了另外一件事。
“老刘，我花了六年时间，弄清楚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
李建平一口气把小半截香烟抽干：
“这几年我一直让人在暗中秘密寻找关于周行的线索和资料，最开始的时候我去咸安旧址，但不知道被谁抢先了。应该是永生教。”
“而且那些有可能认识或者记得周行的人似乎也被他们处理了。”
“直到半年前，也就是合并之前，我的人终于在陵江找到了一个周行村里的人。”
“嗯···说起来京城那边应该也知道了，合并之后我通过卫星网络平台查阅了过去的数据库，旧时代的数据库里面，关于周行那个村子里所有的信息都被删除了。”
“我找到的那个人现在消失了，不是我干的。”
刘卫国本能地觉得有些奇怪，李建平处事雷厉风行，很少这么罗里吧嗦。
但值得他这么做的，把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建平点燃一根烟：“周大贵，你认识吗？”
刘卫国脑海里闪出一丝火花：“认识，我刚入伍没多久，就爆发了安南防御战，周大贵是我们连的···你的意思是——”
“周行是周大贵的孙子。”
李建平的语调平静，但刘卫国的的身体却挺直了起来：
“那不对！不可能！”
在他的记忆里，周大贵是个十分爱国的人，尽管小腿被敌人的弹片穿透也一直坚持到了战争最后。
也正因为如此，周大贵没有第一时间治疗而落下了一点残疾。
但是那场战争本来就很惨烈，虽然打得快，但也牺牲了近万人。
他和周大贵同属一连，但战争打响之后在阵地上被打散了。
战后周大贵主动申请了伤残退伍，再然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毕竟那时候刘卫国刚刚入伍不久，战后周大贵又退伍了。
他们之间谈不上十分熟悉，只是通过后来老兵战友的闲谈得知。
这样的战斗英雄，怎么会教出···
眼见刘卫国的神色愤懑，李建平把烟灰抖落到桌上的烟灰缸里：“周大贵退伍之后就回家务农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嘛···”
李建平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抽出一沓纸递给刘卫国：“你自己看吧。”
刘卫国惊疑不定地接过李建平递来的纸。
这是一个村民的自述。
里面描写了那十几年里发生的一切。
刘卫国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愤怒。
最后愤怒变成了无力，无力变成了叹息。
“咸安···咸安的民政署还有人活着吗？”
嗯····
李建平有些无奈。
这个时候追责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告诉刘卫国这些也不是让他去杀人。
周行更不可能因为刘卫国杀人而改变对中土的看法。
如果杀人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别说李建平，就是京城里那位恐怕也愿意让周行杀个痛快，从而换取他的支持。
“老刘，你回去钻研【淬体法】吧，如果遇到问题或者理解不了的地方，可以尝试去问问周行。”
刘卫国闻言老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从前他不能理解周行，他不明白周行为什么会对中土这样。
可周行三次以一人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偌大的中土反而像是陪衬和看客。
周行定义了人类的8级、9级。
在很早之前就给出了【淬体法】，并且培养了鹿城一众高手。
尽管他个人不喜欢中土，但客观上他为中土做了很多了···
但是整个中土，哪怕是江汉这样的邻居，对周行都是畏惧中隐约带着担忧。
刘卫国的胸膛鼓起，他长吸了一口气之后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那···”
李建平抬手打断了刘卫国的话：“老刘，军人就是军人，你是中土人民心中的九级，尽管不如周行强大，但现在你不能有内部立场。”
“你的手上——暂时不能沾同胞的血，这不是军人应该做的。”
“政治上的事情，就让我们这些人自己来做吧。”
······
离开的时候刘卫国从空中回头看了一眼江汉。
六年前能量爆发的时候，方青松第一时间联系到了刘卫国。
当时京城方面也是一团糟，在方青松的建议下，刘卫国率领江汉周边以15军为首的四个军部力量在江城左翼组成了江汉基地。
过去的六年时间他们被称为中部最强。
甚至有人猜测一旦南北分治，那江汉和金陵出于地缘上的因素选择了鹿城的话，京城恐怕难以为战。
只是最后却是鹿城做了自我剥离，让出了中土大地。
刘卫国在空中看了一会儿之后朝着京城而去。
如今，他不再只是江汉的【将军】了，他是中土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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