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意思啊康医生，我刚才没注意。”
“我以为你说今天你来表演，就让多切点呢...”
李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自己刚才的走神表示抱歉。
而康向荣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进一步确定，自己这回抽上来的确实是个差生。
此刻，实验室外传来一阵细微的笑声。
专业课老师陈有为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
看见李非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脸色铁青，心里却是一阵惋惜。
对于李非的反常，半个月前他就察觉到了。
李非这原本品学兼优的孩子，从那惊悚游戏里回来过后，是上课也不积极，作业也不交。
现在更过分，就连期末考试的考场上，也是这么心不在焉的。
好好的一个医生苗子，眼睁睁的就这么走上了歪路。
实在是令人惋惜。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来着？”康向荣瞥了眼肉沫般的老鼠尾巴，再一次看向李非。
“李非，叫我李医生就好。”李非几乎是脱口而出。
全场沉默了半秒。
李非立马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改口道：“说错了呵呵呵，康医生，您叫我小李就好。”
康向荣眉头微皱，狐疑的点点头：“小李啊，刚才就算了，但是接下来你可不能乱来了，一定听我指挥。”
“你切的这100段是碎了点，但只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接起来也不成为问题。”
“我先用这一根做个示范，等下重新准备一根不这么碎的，再换你来做。”
说完，康向荣拿起镊子和持针器，转头朝外面的同学们讲解道：
“我们现在用的，属于是显微手术器械，许多同学可能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种器械的特点就是精细小巧，比如我手上缝合线的粗细，就只有头发丝的十分之一不到。”
李非看了眼对方手里的缝合线，确实比自己给鬼怪用的缝尸线细不少，更加适合人类病人。
但若是用在鬼怪粗犷的肉体上，却会因为太细，反而起不到好的效果。
当然，这种线他也已经订购了一批，很快就会到货。
“断尾续接，学名为血管吻合术。”
康向荣边说，手上边进行缝合。
其手上动作极其流畅，丝毫不受语言节奏的影响，看得出来，他作为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对此还是十分熟练的。
当然，比起李非，恐怕还是差了一大截。
康向荣边做示范，边为李非和同学们做着讲解。
“其实要把老鼠的尾巴接上，并不算很难，大部分外科医生练习个两年半，都能做到。”
“只不过，术后老鼠尾巴的机能是否恢复，是否有痛感和并发症，才是判断手术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准。”
“大家知道，我们的每一次缝合，都需要在直径五毫米的血管上，缝合五到七针，保证血流通畅不阻塞。”
“只有这样的缝合，才能通过时间的考验，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完美缝合。”
康向荣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自说自话了。
他记得老师上课，都是要和学生互动的，于是便朝旁边李非搭话问道：
“小李同学，你知道我现在用的，是什么缝合方式吗？”
“单纯间断缝合。”
听到李非不假思索的回答，康向荣愣了一下。
说实话，他其实没想到李非这样的差生，能这么快答上来。
于是，为了把互动进行下去，他又追问道：
“咳咳，小李同学可以的，那我就要再问问你了，单纯间断缝合的技术要点是什么？”
“进针垂直，收线均匀，结与伤口不在同一侧就行。”
李非飞快答完，在康向荣脸上看到一抹惊疑后，又补充道：
“没了，这种缝合方式很简单，说白了就是缝一针打一结，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这里，康向荣呆住了。
他面前这神色淡然的小李同学，竟然是直接用最言简意赅的方式，说出了单纯间断缝合的要点。
而这种要点，比教科书上的简短，却又更加精准。
如果对外科手术没有一定见解，绝对给不出这样的答案！
“什么情况？这小子的回答怎么这么完美...搞得我都不好补充了。”
康向荣这么想着，又多看了李非两眼，怀疑自己刚才对其“差生”的判断，可能是出了问题。
而接着，他手术期间，又找机会，“随口”问了李非几个关于缝合的，更加刁钻的问题。
诡异的是，这些连大四优等生都不一定答得上来的问题，李非竟然也是眼睛不眨的答了出来。
不光全对，甚至还比康向荣自己心里预估的答案，还要标准！
教室外，包括老刘在内的一众学生，甚至都没听过这些问题，以为只是二人只是在尬聊而已。
而专业课老师陈有为，则是惊讶的放下了茶杯，竖起耳朵听着李非的答案。
“这小子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误会他了？他这段时间没来上课，是在家里刻苦学习？”
正当陈有为脑补时，实验室里却已经进入下一环节。
康向荣在被李非一顿流利专业的回答炸晕后，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股无名火。
这小子，也太他娘的厉害了点！
自己问了这么多刁钻的问题，竟然就被这么轻松的化解了...
不懂事！
康医生我作为昌江市数一数二的外科圣手，辛辛苦苦过来做示范，对方竟然完全不给自己装逼的机会。
极其不懂事！
康向荣脸上笑眯眯的，但心里已经有了新主意。
这小子理论是还不错，但很明显，这都是理论知识，是通过书籍和资料死记硬背来的。
只要上实操，对方绝对会露怯。
毕竟他一个刚满18岁的大一生，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训练时间。
“呵呵呵，小李同学懂得挺多嘛，那这样吧，我刚才示范得也差不多了，你来试试。”
康向荣原本是要多做几次，让李非多熟悉熟悉，顺便给同学们多些学习机会的。
现在被李非冲昏头脑，干脆直接放手，打算从李非注定拉胯的实操里找问题，再做讲解。
而原本说好的重新做一根，切得不那么碎的鼠尾，康向荣也直接选择跳过了。
他今天就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行，那就我来吧。”
？
康向荣惊了。
本以为这小子会找借口推辞再看两遍手法，没想到，对方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中，竟是直接从他手里接过了持针器。
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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