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沫抱着软软的身躯，小小一个，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怎么这么懂事？
有种拔苗助长，急于求成的感觉！
而自己如这般大时，饭烫到都还在只会寻姐姐哭！
“好，小小想留下，姑姑随你，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去保和堂小青葙，她会帮你解决。”
“嗯嗯！谢谢姑姑，曾祖父和二伯父去鬼医谷前，给了我这个，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小小会快些长大，不负各位长辈之恩。”
她掏出一把钥匙，上面单独刻有名字，是她的新身份：“陶仪心！”
这是……李家书馆的钥匙，原来祖父讲她从族谱除名，除了震慑李家众人，也是为了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呐！
她才五岁多一点点，讨论这些，竟然会这么坦然自若，到目前一点泪光都没发现。
这怎让人不心酸呐！
“好！那你好好学习，小姑姑也努力争取尽快回来，教小小识字练剑。”
“好是很好，可小小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就好，识字有小叔教我，武功有祖母，学医嘛！得空我会去做大伯，姑姑别担心！”
李薇沫被她的一连串震得目瞪口呆，她真的长大了，远远比自己想的还要成熟。
和茗岚不一样的成熟，忽然有点当年初次见到语柔的那种感觉，只是她眼里还些有光，我知道，那是希望……对未来的期许！
而语柔眼底尽是破碎和虚空，对未来的绝望，直到自己选了她，才有了异样。
本来是来安慰她的，反而一直在被她宽慰，这种反哺让李薇沫心很酸，可又无能为力。
确实，现在小小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没有比这更好了呀。
“祖父和小叔待我很好，姑姑且放放心心去做你们该做的，虽然李家女做不了，可我还是李家外孙女，我明白李家人的责任和担当，我在京城会乖乖听话，努力学习……”
面对孩子的承诺，这么懂事乖巧，身为大人该开心才对，可她真的无法笑得出来！
“心儿……时辰不早了，回屋休息吧，让你小姨和娘亲说会儿话！”
陶陵缘扶在窗户前温声唤她，小小用力抱了抱姑姑才缓缓松手起身。
“小姨，祖母，心儿告退！”
她行礼后，依依不舍的朝小叔走去，这一走真是心碎一地。
“心儿……”
李薇沫没忍住叫住快如黑夜的她，她这一次回眸一笑，格外温柔灿烂。
“心儿在家要听祖母和小叔的话，得空回去拜见舅父舅母，也可以和茗岚表兄他们多亲近亲近。”
李薇沫忍着心痛，当着王妃认了她的身份。
长痛不如短痛吧！
“我会的，小姨！”
说完小小一步一步走去黑夜里，陶陵缘打着灯笼陪着，微微扶了扶她的肩膀。
安全把她送回房，刚关上门，就听到房里传来强压声音的抽泣声。
她还只是五岁多一点点的孩子呀，还是那个该懵懵懂懂的年岁，亲眼看着全家被斩，后面又遇到那么多事。
“小叔！”
“我在！心儿难受就哭一哭，闹一闹，会舒服些，小叔在外面练剑陪着你，别怕！”
哭了好一会儿，她听到房外房外有金竹枝破空的声音，随口喊了一声，没想到能得到回应，还是这么暖心的回应。
她该幸福才对，哭……许是因为这次真的和李家从根本上断了关系，断的彻底。
和生她养她的娘亲，也断的干干净净！
从今往后，唯一的关系变为外孙女，她从心里是开心的，最舍不得的人都还用心护着她。
“小叔，我还想再练会儿！”
“接住，走！”陶陵缘并未阻止，也没去安慰，把手中的金竹枝扔给她，走在前面带着她寻个空处，继续陪练。
与此同时，练武场的茶室里，王妃温婉的夸赞小小聪慧勤勉，只是太过于刻苦努力，有时都不注意休息。
“让姨母费心了！这次离京，我本想带着她一起离开，可她不愿，她说想替爹爹尽孝。”
“你们放心，李家不仅救了我儿，还把他养的这么好，现在还是姻亲，王府就不可能亏待她，更何况现在她还是我的嫡孙女呢！”
王妃心善，众所周知，可小小身份不一样，李薇沫怎么不担心？
万一某一日，她是罪犯之女消息泄露，那她将会万劫不复。
“姨母，我知道你们疼惜小小是因姐夫之故，姐夫有今日是他努力争取的结果，可小小不一样……”
“心渝并未隐瞒实情，紫菀，李家三房长孙女已在阳长郡伏诛，现在的陶仪心是我儿长女，于李家女微霜，情不自禁，私定终身所生下的女儿，仅此而已。”
李薇沫起身，郑重的拜了一拜。
“薇沫谢过王妃！”
这果然是小小最好的归宿，从今往后便不会再有小小，世上只有陶仪心，夏陵王府的小郡主。
从夏陵王府出来，主仆二人都默不作声，就这样静静的走了好久。
李薇沫悠悠转头，朝夏陵王府的方向望去。
“语柔……”
“奴婢在！”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语柔一愣，缓缓走向她，主动伸开双手。
李薇沫抱着她，回想自己当年所做所为，真的是很混账，那个时候和心儿也就差不多年纪，而她身于泥藻依然向阳而生。
而她既然想到的是逃避！
到底是哪位姐姐的替身丫头？会让我如此抵触语柔近身？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躲避？
就连自己的终身都愿意搭上……
主仆二人相拥在黑夜里，这一抱，她欠了语柔好多年。
每个姐姐的替身丫头，都会时不时跟小姐伺候，举手投足都会越来越像。
可李薇沫自从点了语柔，送走后就没再见过一面，特别是那事以后，打心底惊恐害怕语柔也会受那种罪。
忽然，心底里涌现出一幕幕恐怖的记忆。
一个女孩瘫跪在血泊中，满眼绝望，好像还一直让她快逃！
快逃！
快逃……
李薇沫眼睛瞬间睁开，放开搂着语柔的双手。
“小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回去吧！”李薇沫神情恍惚，言语突然慌乱。
回家路上，她一直努力回想那个女孩是谁！
看着年岁并不是很大，不是及笄以后才能做替身丫头吗？
怎么会……这么小？
难道和我忘了的记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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