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五媳妇慌忙点头,“好,好着呢,江漓家的……”
话音未落,突然想到了对方如今的身份,差点咬到舌头。
“托县君娘娘的福,大伙儿都、都挺好的!”
其他人也惶恐地七嘴八舌。
“对对,我家儿媳妇半年前生了娃,是个带把的呢。”
“我家狗也生了,一胎八个,个个都长得精神!县君娘娘要是喜欢,我这就去抱过来送给您!”
“还有我,我家老头子上个月刚死了,太好了!再也不会有人打我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在说什么……”
杜若乐得不行,嘎嘎笑。
还是农村欢乐多啊,一整年都有笑话听,要是日子没那么艰难就更好了。
她从兜里抓出一把金豆子,“回来得急,没准备什么礼物,小小心意,不要嫌弃哈。”
大伙儿看到那光灿灿的金豆子,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这这,这可是金豆子啊!贵人才有的东西,值钱着呢!
一群婆娘激动得语无伦次,想上前又不敢。
还是麻五媳妇胆儿大,手急切地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这才敢上前去拿,还不忘放嘴里咬了咬。
硬梆梆的,硌牙。
是真金,肯定是真金!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生怕轮到自己头上就没有了。
每人分得了三个金豆子,欢天喜地,话也跟着密了起来。
麻五媳妇率先开口:“您二位这趟,是特地回来看阎婶子的吧?”
阎婆子?
夫妻俩对视一眼,杜若疑惑道:“我家祖母她老人家怎么了?”
“呀,您不知道这事儿啊?”麻五媳妇朝江家老宅那边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阎婶子啊,要不行了……”
杜若眸光微闪,捂着小嘴,瞪大眼睛,装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怎会如此?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麻五媳妇叹了口气,“嗐,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没。”
“之前是还好,就是疯了点,大伙儿看在您和江大人的面子上,也都不跟她计较。”
“这次啊,疯得太厉害了,非要往粪坑里跳,拉都拉不住,捞起来那味儿哟……啧啧啧,跟腌了几十年的老酸菜一样,又脏又臭又酸,都没人敢靠近。”
“本来是曹氏在照顾着,前些日子江莲儿被她那黑心哥哥给卖了,你大伯母曹氏哭天抢地,死活非要去找,到现在人都没回来。”
“你们家老族长看不过去,只能吩咐自家几个婆娘给阎婶子摁住,洗了好几遍才洗干净。”
“这之后啊,脑子就越发不清醒了,总是女儿女儿的叫,也不知道叫谁。”
“后面饭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都是硬往里灌,才勉强保住了一条老命。”
“不过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哎,没活头了……”
杜若精神一振,一骨碌爬下马车,掏出帕子捂住脸,踉踉跄跄地朝着江家老宅奔去。
边走边哭。
“我滴祖母唉!您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呀,孙媳还没来得及孝顺您唉!我滴祖母唉……”
孝顺?孝不死你!
江漓也下了马车,牵着马跟在后头,面露悲戚之色。
但仔细看就能看出,那藏在眼底深处的促狭,还有死命压住的嘴角。
这动静很快引来了全村人的注意,一看是他们两口子,吓得不轻,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麻五媳妇在一旁添油加醋,把杜若描绘得天上有地下无,说她一听祖母病倒了,就伤心过度,一路哭回来的云云。
听得众人无不动容,有那共情能力强的,甚至跟着抹起了眼泪。
江家老宅的院子里,江宗宝和郝金枝正将一个盆子踢来踢去,吵得脸红脖子粗。
盆子里装的,是阎婆子换下来的屎尿裤子。
“你是她孙子,就该你洗!”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洗?传出去像话吗?洗衣做饭那都是女人的活儿,要不然娶你回来干什么用的?”
“我呸!就你也算男人?没种的男人,还不如一条狗!”
“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你嫌老子没种,你找狗去啊!当老子不知道咋的,你心里还念着那该死的江湛是不是?半夜吧唧嘴都喊着他的名字呢!不要脸的娼妇!贱人!人家江湛如今是秀才老爷了,很快就要做大官娶贵女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跪在地上求他看看你,人家还怕脏了眼睛呢……”
“啊啊啊老娘跟你拼了!”
啪!郝金枝一记熊掌重重地甩在江宗宝的猴儿脸上。
噗!江宗宝脸都被打歪了,张嘴喷出一口老血。
郝金枝抓着他,像扔沙包一样,提起来,砸地上,再提起来,再砸……
“啊啊啊!”江宗宝发出了惊恐的尖叫,趁郝金枝不注意,从她胯下钻了出去,爬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边跑边喊:“杀人了!谋杀亲夫了!救命啊!”
刚冲到门口,就跟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抬眼看到江漓的那刻,江宗宝瞳孔骤缩,声音嘎一下吞回了肚子里,差点没呛死。
身后,郝金枝举着菜刀凶神恶煞地追了出来,“江宗宝,给老娘受死!”
江宗宝回头一看那架势,吓得浑身一哆嗦,飞快地躲到了江漓后面,“大郎救我!”
江漓皱眉,嫌弃地搂着媳妇儿闪到旁边。
江宗宝:“……”
眼看着要被砍死,他急中生智,两脚一并跳了起来,指着郝金枝怒喝道:“呔!好你个黑熊精,睁开你的熊眼看看这是谁?我兄弟回来了!我不怕你了!我兄弟如今可是大名鼎鼎的神武将军!你敢谋杀亲夫,我兄弟不会放过你的,定将你五马分尸,熊掌都找不到一只!”
全场静默。
郝金枝这才发现外面除了看热闹的村民,还有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不是江漓和杜若是谁?
在这两人面前,她还是不敢造次的。
官和民,云泥之别。
别看她块头大,江漓若真想弄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我,我吓唬他呢。”郝金枝讪讪地把菜刀藏到身后,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假笑,“江大人怎的突然回来了?”
江漓淡淡开口:“我来看看祖母。”
哦,看老太婆的啊。
郝金枝赶紧让开道,把人往里迎,“祖母她老人家这会子还在床上躺着呢,起不来身了,饭也吃不下了,就喝点水,得要人随时近身伺候才行,这些天可折磨死我了。莲儿出嫁了,娘离家出走了,也没个人搭把手,这不才一时火大……”
江漓没理她,拉着杜若大步走进院子,进了阎婆子住的屋子。
屋里弥漫着一股子腐朽糜烂的味道,到处脏乱差,隐约还有臭味在空气中发酵。
令人作呕。
杜若低头啜泣,偷偷兑换了一颗味失灵,吃了下去。
妈呀,太臭了,不吃根本待不住。
江漓紧皱眉头,弯腰去瞅床上的阎婆子。
阎婆子头发全白光了,又干又枯,稀稀落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鸡窝里的过冬稻草。
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而灰暗,跟死了一样,瘦得只剩个骷髅架子。
杜若忍着恶心扑到了床边,“祖母!祖母您怎么样了啊?孙媳来晚了,让您受苦了呜呜呜……”
边哭边顺势给阎婆子来了个全身扫描。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心律失常,血压极低,多器官衰竭,已然是油尽灯枯之象。
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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