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无需多礼。”虞承烨面色不悦，压着怒气，声音缓和了些许：“肉身长生之法，可是有进展了？”
“大王一代明君，得天地眷顾。臣不辱使命，侥幸有所得。需有张桌子方能展示。”阿蛮微扬着头，伸直了手，让人注意到两个黑布罩着的笼子。
虞承烨一招手，让内侍搬来一张方桌放在阿蛮面前。
阿蛮将两个笼子放下，挥手示意内侍走远一点，先揭开了小一点的笼子的黑布:“稍等片刻，为了能顺利入宫，我用了点迷药。”
一盏茶的时间，老鼠醒来，四趾一伸，锋利的尖甲弹出，疯狂的剐蹭着铁笼子，牙齿更是直接咬向铁笼子，铁条被咬断一半，嚼了嚼咽下。
整个御书房都是刺耳磨人的声音，时不时一声锐鸣更让人眩晕，身体稍弱的人耳朵甚至有血迹溢出。
所有人难受得纷纷捂住耳朵，虞承烨更是示意阿蛮先让老鼠安静。
阿蛮点头，盖上黑布照，片刻后，声音逐渐变小，又从衣袖中取出一瓶药丸，放在桌上:“一人一天一颗，七天后会痊愈。没领到药的，到苗巫馆领取。”
“什么？”虞承烨大声询问，耳朵里就像被什么捂住了，只看到阿蛮嘴在动，却未听到半点声音。
阿蛮趁着虞王努力大声说话张口的时候，指尖一弹，一粒药丸飞入他的咽喉。
虞承烨下意识吞咽，反应过来也并无过激表情，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要有任何意外，她也插翅难飞。
阿蛮右手虚握空杯，做了个喝水的动作，看向虞王。
虞承烨伸手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几个呼吸后，耳朵渐渐出现细微麻木的嗡嗡杂音，那种被蒙住的感觉消失，又等片刻杂音消失，听觉恢复:“本王——”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降低音量，猜到瓶内是治疗的药，踱步到桌边，伸手抓过，分别给徐清风和两名内侍一人一颗，并将药丸递给一名内侍，让她拿出去分给屋外的人。
阿蛮也未阻拦，看虞王的眼神有些复杂，实在无法想象这样顾念子民的人，会只因一个莫须有的长生，就要了三百余族人的性命。
或许只是因为巫族并非大虞百姓？又或许这些顾念只是表面功夫？她不能理解，也无法猜到答案，只是族人惨死的场景又一次浮现眼前，恨意快速苏醒攀升。
众人都从失聪的状态恢复过来，虞承烨才不满的责问:“神女，这就是你说的小有所成？明明是疯了！若是肉身长生，人却疯了，又有何意义？”
阿蛮被问话惊醒，垂头不再看虞王，怕自己掩藏不住眼里的恨，更怕自己忍不住弄死他，这样太便宜他了。
她双手蜷缩，指节泛白，强硬的逼迫自己放松，指节颤颤巍巍的伸直，借着揭开了兔笼上面的黑布罩的动作掩盖自己短暂的异常，声音疲倦低哑:“大王，你且听我细说。”
众人有了之前的经验，赶忙退开到最远的墙面，双手捂着耳朵，更无人细致的观察阿蛮。
“放心，兔子表现的和老鼠不同，除了本能的磨牙。这是攻击力强化的表现。”阿蛮垂着眼睑，伸手到笼子里，抓着兔子的后颈，将其提出笼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面，缓缓直起身。
众人依旧不敢大意，远远的看着，以免再被殃及。
兔子瞬间炸毛，警惕的看向四周，然后突然像离弦之箭一样蹿了出去，连残影都很难捕捉，眨眼就到一丈外的墙角，那一处是距离众人都相对较远的位置。
接着鼻尖耸动，半离起身，似乎在寻找什么，未果。趴在地上，后腿蹬地，前爪快速的刨地。
整个御书房因为有不少玉简奏折，以及策论存册，所以地面和别的宫殿有所不同，除了细黄土夯实烧制成的夯土台，在其上还有一层坚硬的方形石板拼接铺平，就是大刀划过也不过是砸出点星火和点点划痕。
可这兔子却几爪就挖出一个指节深的圆坑，它丝毫没有受伤，依旧用力的挖洞。
阿蛮怕石板被挖穿，步伐轻巧小心的走向兔子。
沉迷挖坑的兔子突然直起身，警惕的看向阿蛮，往后又瞬间蹿了出去。
阿蛮加快了脚步，却依旧没能阻拦：“大家最好不要动，这兔子提升了速度，敏感性，弹跳力，爪子和啮齿的硬度，要是咬到人，真能给撕下一坨肉来！”
原本准备帮忙抓兔子的内侍，维持着自己跨出半步的奇怪姿势站定，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兔子蹦到自己面前咬自己。
阿蛮越追，兔子蹿得越快，整个御书房到处都是残影和不时洒落的竹卷，却就是没看到完整的兔子。
阿蛮从腰间皮盒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解开瓶盖，淡淡绵密的酒香从里面散发出来，和寻常酒不同，这酒只是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闭眼仿佛置身丛林之中，满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兔子紧急停下，惯性撞到桌角，片刻后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的往阿蛮的位置走。
阿蛮半蹲下身，左手举高手中的小玉瓶，右手一伸，捏着兔子脖颈提起来放入笼中，再次盖上黑布罩：“这两只老鼠和兔子都没有疯，确实证明方向是对的，小有所成。老鼠第一次喂药维持了一天，只是四肢脚趾尖甲硬化锋利，精神十足；第二次喂药，目前已经超过了一天，身体上毛发脱落，缓慢新长，短暂的精神亢奋。为了节省时间，我需要些药人，同步试验，以便调整。”
“准了。”虞承烨见兔子都是往好的方向变化，便相信老鼠也是，总算有一个看到了可能，心情也顺畅了许多。他已经快六十了，谁知道还有几年好活？长生路近在眼前，他自然更是焦急的，随手抓起身边的竹简就砸向徐宗正：“徐清风，都是同时开始的，怎么你就连人都凑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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