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听到对方的话语，微微有些惊讶：毕竟虽然访学这种事在国家之间不算少见，但是考虑到一边是影视工业第一国，另一边是目前增长最快的影视市场，对于中美来说这绝对是相关圈子里的大事。
不过他也感到了一丝不对：既然按照他的说法，事情都板上钉钉了，那他提前过来告知自己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威胁，若是不按他的意思行事，那这到手的名额也就没了？
林山也是听到了这消息，但显然想的事情和许杰不同。他先是露出了些许紧张的神色，但很快也就放松了下来：是啊，许杰以前不也被那星探问过赴美的意愿吗？既然以前没有丢下他们，那现在更应该不会。
再说，这次访学可是机会珍贵，能到电影工业最发达的美国见见世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林山的事情他自己是想明白了，但许杰不是。
他揉了揉眉心，道：“我没听懂您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注意到了对方那隐秘的眼睛正观察着林山，好像是看出了什么，他又是回过头来，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自然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些年轻导演的想法，毕竟这事算是前无古人，可能能令你们学到东西，也可能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只白白浪费一年的光阴。”
王爱民如是说道，如同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他的笑容挂在脸上，似乎完全不会感到累一般。
许杰沉默下来：虽然事情对他来说意义不大，毕竟自己这都是靠的系统，但是他还真想去美国看看。
前世的他本来就要去那边工作，就连工作签证都已经办好，结果半路去世，不由得令他感到些许遗憾。除了这个以外，虽然由于之前与楼晓倩的事情令得他对这个国家的印象急转直下，但是毕竟还是此时的“文明灯塔”，而许杰穿越时除了川普这个奇葩的当选外，美国暂时还没显现很多衰落的迹象，反而是国内大部分人对中美贸易战和华为持悲观态度，这倒是令得他内心还是对这个遥远的国度充满好奇。
反正又不是跑那边去工作生活，只是去参观参观对方的工业体系罢了，何况这对他的事业也很有好处呢？
许杰以前也想过：若是自己真的抽到了漫威之类的特效片，他真的可以拍的出来吗？
根据系统的说法，虽然影片所需的技术它都会告知，但这也会让他很难向外界解释。而若是去了一次美国访学，到时候就说是从美国学来的，哪怕被告技术侵权那也要好解决的多。
甚至如果可以，他还可以卡美国的脖子。
“我是没太大意见，毕竟从电影工业的角度出发，美国好莱坞无人能出其右。具体情况大概是如何安排的？”
许杰的回答似乎也在王爱民的意料之内，他盯着许杰的眼神微微撇下，又是喝了口热茶，点了点头：“很好，你看的很清楚，也很有上进心。”
但许杰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点不同：王爱民此前眼神中的一抹疑问不知何时终于被打消了，他的神色没有变化，但许杰能感受到他的轻松。
所以他是知道什么了？许杰不知道。
对方也不知许杰的所想，只是继续道：“时间嘛……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夏季就会开始，批次还要看情况，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因此也需要你们跟进和反馈。既然你们没问题，那我可放心了。”
说着，他突然站起，又是拧起了瓶盖，随后向着众人开口：“好了，看你们的样子，我也知道是自找没趣。罢了罢了，我走就是，这也不正说明我不来才是明智的吗？”
他微笑着摊摊手，最后也只是给许杰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便大步流星离开了房间。
众人见他离开，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人们又是各自交流了起来。
但林山一行似乎没能从那种沉默中恢复过来，吴胜利叹了口气：“上个厕所去。”
说着，他也起身离开。
林山从刚才开始就情绪低落，许杰虽然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但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先不说林山终究和许杰不是同龄人，他自己作为外人也的确不好评价王爱民。
不过林哥毕竟是林哥，消沉的情绪终究没有持续太久，他向着许杰微微勾了勾手。
许杰坐到了林山的旁边，做出了倾听的动作。
“你没有怪我不找他帮忙吧？”
“自然没有。”
两人的语气都分外自然，合作了如此长的时间，许杰对他并没有芥蒂，哪怕知道了这事，许杰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就是对方因为个人原因不愿意，他也不会说什么。
林山的脸上总算又是恢复了一点笑容：“谢谢，不过我也知道你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只是恐怕得非常抱歉地告诉你，国庆的争取现在来看是没办法了，本来我的计划也就是拉下脸来找他，现在他已经说了不行，那必定没有机会了。”
许杰也想起了他以前给自己说过的事，林山的确说自己可以争取09年的国庆档。不过他也不太明白，只是疑问道：“这是为什么？我想如果我能拍出令他不能不接受的作品，总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没这么简单。”林山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国庆档，尤其是几十周年的国庆档，光有才能是绝对不行的，就是你的才华冠绝世界也不行。”
“他这里用资历来推辞，但话对我来说已经很明确了：这里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的坑位现在已经占满了，我们已经没机会了。”
这话说的似乎很是主观，但毕竟是和对方共事过如此长时间的同事，许杰对他的话还是比较信任，也是点了点头。
见许杰如此迅速地接受了这事，也没有对自己的话有疑问，林山暗自点头：他实在太喜欢这位合作伙伴了。
因此他见对方已经离开，便也抱怨道：“再说了，如果他是能被你的电影质量折服的人，那我们的关系也就不会坏成这样了。”
许杰了然：若是对方真的注重电影本身，想必如今也就不会被各位冷落。
“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可不是你的性格啊，林山。”
突兀地，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令得林山都是一震。
“嘿嘿，看看是谁来了？真是没想到今年的聚会我们厂竟然齐聚了！”
上厕所的吴胜利也是折返回来，扶着那位说话的人笑道：“孙跃进！哈哈哈！没想到吧？”
众人见门口的这人，立刻露出了和刚刚对王爱民完全不同的态度。
“我去！老孙！你竟然来了！”
“哎哟，孙跃进竟然也来了！我记得上次他参与聚会都是三年前了吧？这位大忙人竟然跟着王爱民的屁股就来了！”
林山也赶忙站起，脸上的消沉更是一扫而光：“孙导，您竟然过来了！”
孙导？
许杰微微思索，终于响起了这人的名头：这不就是国庆常客、以前一直被强制观看的党员吐槽、现在总算开始融入大众向创作的大导吗？
难怪他会觉得如此熟悉，因为这位也曾在他尚还在大学时来到京影进行讲座，可谓是当今的体制内电影第一人！
虽然名头不小，但实际上在民众中他的名声实在不显：毕竟以前他也只是在国庆档出点电影给党员团建用的，内容也可以说是古板不已，很大程度上就是个加长版的“青年大学习”，但是近年来由于政策改变，他的电影总算也开始向着大众向发展，这才进入了普通人的视野。
“孙导可不敢当，要不是林山你的帮助，我当时可能就进厂去了。”
许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才又是抬起头，仔细端详起了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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