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尧对她笑笑，收走了碗。
时桥控诉：“你狠心，不让我吃饱！”
“怎么了？好端端地为什么不让桥桥吃？还怀着孕呢，不吃饱怎么行。”
秦文玉想起身去给时桥添饭，被许靖尧喊住：“医生说她吃太多了，要控制每顿的食量。”
“怪了，孕妇还不能敞开吃？饿着了怎么办？”
许靖尧给复述了一遍医生的话，秦文玉和两个小姑娘都惊讶的看向时桥。
村里孕妇从来都是没饭吃，哪有吃太多的。
秦文玉犹豫地说道：“桥桥，要不先别吃了，待会让靖尧给你烙肉饼。”
两个小姑娘也忧心忡忡的劝她别吃了。
时桥：……没想到在七十年代，还能因为吃太多不仅被医生警告，还被全家监督，实在有些丢脸。
刚开始几天，因为每顿都不能吃的心满意足，时桥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好在吃饭的时候秦文玉和两个小姑娘在，她还能忍。
到了自己家忍不住了，许靖尧当然就是她的出气筒。
“痛不？”
饭量调整好，时桥的情绪也稳定下来，看着许靖尧手臂上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乌青一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那点力气跟猫挠的一样，一点都不痛。”
粗糙的大手擦掉时桥脸上的眼泪，哄道：“别哭啊，哭多了眼睛酸。真的不痛，不信你再咬试试看。”
“肯定很痛。”时桥偏过头捂住脸放声大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靖尧把人转过身揽进怀里，小心避开她的肚子，岔开话题：“你不是想吃腊肉吗？我让刘小田帮忙熏制了一些，算算时间差不多好了，过两天拿回来，炖了吃好不好？”
听到吃的还是许久没吃的腊肉，时桥的哭声停住，泪眼朦胧：“真的？”
“我什么时候上面骗过你？”
“你骗我赵大娘公爹的房子里有鬼，害我差点拉着大黄一起睡。”
“……大黄不爱干净又不洗澡身上脏。”
“那又怎么样，大黄寸步不离的陪着我。”
“我也寸步不离的陪着你，好不好。”
许靖尧亲了亲媳妇哭红的眼睛，“我们去看看娘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还没到饭点娘肯定在纳鞋底，你就是想哄我出去走路，不去太冷了。”
外面已经陆续下过几场雪，天寒地冻哪有屋子里烤火暖和。
“闻到鸡汤的香味了，闻到没有？好像炖的你最爱的板栗。”
这么一说，时桥好像也闻到了，“那去吧，我才不是为了鸡汤去的，是为了运动。”
“对，我媳妇才不是馋了，是为了出去活动筋骨。”
冬日里难得出一个太阳，村长组织男人们打捞鱼塘里的鱼。
村里有一口不大的废弃池塘，底下全是淤泥，上半年有空闲时，村长喊了几个人在河里捞了小鲫鱼放进去。到了收获的时候，去河里捞小鱼苗的人可以白得一条长大的鲫鱼。
许靖尧也去捞鱼苗了，他可以拿一条鱼走。
时桥挺着肚子跟着出来看热闹。
自从入冬，村里人基本没见过时桥，两三个月没见，吓一跳。
赵大娘惊讶：“徐知青才五个多月吧，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
时桥笑：“医生说怀了两个。”
这消息可不得了，直接把围观捞鱼的村民惊道：“真怀了两个？我们村还没人生过双胞胎。”
“徐知青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别人遭两次罪，她一次完成任务。”
村民们纷纷道喜，都来时桥说话，想沾沾喜气，希望自家儿媳妇也能生双胞胎，其实就是讨个彩头。
“别得意太早，生两个丫头片子出来叫人笑掉大牙。”
阴阳怪气的熟悉声，一听就知道是田桂枝。
她儿子许向前离婚过的不好，凭什么挑拨走她儿媳妇的秦文玉一家却过的幸福？她就见不得秦文玉一家得意，能添堵的地方是一点都不放过。
时桥：“原来大伯娘这么嫌弃自己？是不是你娘生你下来，看见是个女孩想扔了你？可怜哦，不过你再不好好说话，怕是老了还要招孙子孙女的嫌弃。”
“你放什么狗屁！谁敢嫌弃我！”
周围人都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时桥只是笑笑没说话。
“桥桥回去了。”正当田桂枝尴尬之际，许靖尧提着木桶过来这边。
田桂枝当着面挑唆：“靖尧，你媳妇一看就不是生儿子的面相，你可不能由着她胡来。”
这不是咒人绝后吗，赵大娘为首的几个大娘听不下去了：“田桂枝，你脑子冻傻了吧。”
“我又没说错！”
谁家想都要儿子传宗接代，田桂枝等着许靖尧发火；冲徐时桥发火，她就有热闹看了，冲自己这个长辈发火，还当着这么多人他就是不孝，到时候用这事讹他一笔！
许靖尧认真道：“大伯娘放心吧，只要是自己的孩子我都喜欢。不会像你一样，只因儿媳妇生了孙女就赶人家走。”
不给田桂枝说话的机会，带着时桥走了。
“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大伯娘放在眼里！太没规矩。”
赵大娘闲闲说了一句：“脸又大又厚，比癞蛤蟆还恶心。”
“姓赵的，你说谁呢！”
“谁接说谁。”热闹看完，赵大娘拿着鞋底板也走了，任田桂枝在后面叫嚣。
田桂枝气鼓鼓地跑回去，找到朱翠芳一通抱怨。
朱翠芳笑容有些勉强：“生儿生女都一样。”
“哪能一样！”田桂枝鼓大双眼，“儿子那是要继承香火的，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我说四弟妹，春菊那丫头你别太惯着了，这么大个姑娘在家什么都不做，太不像
样子。在家当姑娘勤快些，两个哥哥看她乖巧的份上，以后等出嫁也好给她撑腰。”
说到这里田桂枝得意起来，她生了两个儿子，而朱翠芳进门八年只生了一个丫头片子。
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件事，是朱翠芳心里的一根刺，何况这根刺时不时地还被田桂枝搅拌两下。
朱翠芳沉下脸：“春霞也是姑娘，你怎么不管管？嫁不出去就算了，还成天跟在男知青屁股后面像什么话，娘说春霞在丢我们家的脸随意找个人嫁了。”
“四弟妹，我说真心话你怎么还不爱听呢，春霞也是你侄女，你不盼着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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