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吴喜光？”
马王波吞了吞口水，整个人都愣住了。
刚才佐少说，要揍一个开车的。
马王波还以为就是个普通司机。
谁曾想，你要揍九龙城寨的佛爷？
马王波冷汗都下来了。
江湖上谁不知道，荃湾跟九龙城寨是多年的积怨。
昨天晚上，长毛扫了和老福的场子。
今天上午，吴喜光闯进九龙巴士大楼，又被佐少收拾了一顿！
这两家的梁子，越结越大！
此时此刻，佐少提出这种要求？
没跑了，要开战了！
马王波心思如电，瞬间明白了佐少的意思。
雷天佐是什么人？
不谈什么荃湾清一色的公子。
人家自身就够硬！
荃湾销烟大会，他当着那么多江湖前辈的面，开着麦克风直播杀人！
堵死红磡隧道，全港岛的记者拍下他弄死靓坤的照片！
174条人命，不留一个活口！
这他妈已经不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
这样的魔头，想揍个人......
还需要找我们长乐帮？
丢！
用屁股想都知道，打架是假的，站队才是真的！
按理说，雷天佐于马王波是有恩的。
当初在接风宴上，靓坤突然发难，把马王波倒拎着扔出去！
要不是佐少出手如电，一把椅子凌空接住了他。
呵，别说马王波自己了，整个长乐帮的面子都得丢光！
要是按知恩图报来说，马王波想都不用想，站队荃湾，站队佐少！
可惜江湖，早就不是义字为先了。
出来混，都是做生意！
坤哥讲过，义是什么？
义是我为羔羊，忠是一把刀插在心上。
荃湾同和老福开战，那是牵一发就动全身！
当初雷天佐还没下飞机，大d去九龙机场接崽。
被误传为“大d过九龙，要打九龙城寨”。
丢！
整个港岛都被调动了！
满大街都是手绑砍刀的古惑仔！
当时的场景，马王波还历历在目！
这一次，佐少亲自发话，绝不可能是误传！
场面一定比上次还大！
到时候港岛打作一团，谁输谁赢可不好说！
万一押错了宝，站错了队。
长乐帮就不是夕阳红社团了，是天黑了社团！
一念及此，马王波心头狂跳。
端着酒杯的手，忍不住颤抖！
他一边快速计算着哪边的胜算更大，一边偷眼打量雷天佐。
只见佐少优哉游哉，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们两个不讲话，周围的小弟、陪酒的小姐，更是不敢说话了。
气氛，有些尴尬。
沉默这个东西，像打哈欠一样，会传染。
最大的包台沉默了，它周围的包台，也开始沉默。
渐渐地，一圈接一圈的包台，都沉默了。
就连舞池里的人，也都感觉到气氛不对，一个个缩着脖子躲得远远的。
原本嘈杂的大厅，只剩下喇叭里的音乐声。
dJ有些懵，茫然地看向大头。
大头挺着肚子，自信一笑。
一摆手，让dJ关掉了音乐。
这下好了！
整个皇宫夜总会，静悄悄的！
所有人呼吸都慢了一个节拍。
什么叫气场？
这就叫气场！
雷天佐一个人不高兴，所有人都得跟着难受！
气氛？
你看佐少像不像迁就气氛的人？
靠在沙发上，雷天佐看都不看马王波一眼。
而是扭头，看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最小的卡座，里面坐着三个身穿校服的女孩。
其中两个，正被一个黄毛搂着说悄悄话。
最后一个女孩，低着头，拘谨地坐着。
雷天佐抬手，指了指那个女孩，冲师爷苏说道：
“那是方展博的妹妹，去把她带过来。”
“是，少爷！”
师爷苏领命前往，大头也跟在后面。
卡座里的黄毛，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顿时紧张起来！
他站起身，拉着两个学生妹要走。
忽然，一双肉乎乎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大头硬生生把他按了回去！
师爷苏文质彬彬，低头冲方敏说了几句话。
方敏低着脑袋，一副犯错的样子，绞着双手，来到最大的包台。
她低着头，不敢看雷天佐。
雷天佐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马王波轻咳一声，举杯笑道：
“佐少，这位靓女是你的熟人呐？那还真是凑巧！我敬你们一杯！”
说着，他亲自给方敏倒了杯酒。
看着马王波双手捧过来的酒杯，方敏下意识要去接。
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她身前，不容置疑道：
“很晚了，我带你回去。”
说罢，托着她的后背往外走。
马王波捧着酒杯，眼睁睁看着佐少走了。
甚至没有跟他打声招呼。
尴尬！
比全场沉默更尴尬的，是全场所有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尴尬！
马王波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还是飞鸿接过酒杯，替他打了圆场。
“大佬，要不...我们换个场子玩吧......”
马王波坐下，苦笑道：
“换个场子？除非你移民，港岛这一亩三分地，只怕都是佐少的场子......”
“啊？”飞鸿没听懂。
又听马王波叹息道：
“佐少是在警告我，当初他可以救我的面子，现在他也可以驳我的面子......”
“飞鸿，最近的事你也知道，荃湾跟东星社、洪兴帮、九龙城寨，还有和联胜的林怀乐、大埔黑，全都结了仇！”
“这种情况下让你来选，你选荃湾，还是荃湾的仇人？”
飞鸿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龇牙咧嘴道：
“大佬，我两边都不选！”
“嗯？”马王波一愣，随即气道：
“和稀泥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没看到我岔开话题敬酒，人家佐少屌都不屌我！”
飞鸿摆手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大佬！我是说，荃湾和荃湾的仇人我都不选！但是我选雷天佐啊！”
“这个人很邪门的！上次他跟靓坤打赌，全港岛都说他输定了！结果呢？靓坤下去卖咸鸭蛋了！”
“大佬啊，我这个人脑子笨！我算不出来荃湾厉害还是荃湾的仇人厉害。但是我知道一点......”
“雷天佐够厉害！”
马王波愣住了，再次愣住了。
他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神上下打量飞鸿。
“你他妈说得好有道理！”
“顶你个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醒目了？”
“嘿嘿...”飞鸿挠挠头，正要说话。
马王波一脚踹过来，急道：
“快！快去跟佐少说！明天下午慈云山，墨绿色奔驰！我们长乐帮一定帮他搞定！”
“是，大佬！”
......
皇宫夜总会门口。
门童将黑色奔驰开过来。
雷天佐亲自坐上驾驶位，方敏坐在副驾。
飞机凑过来，问道：
“少爷，真的不用我揸车啊？”
佐少抬起手指，点了点他们三个。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给我守好铜锣湾！”
“不管发生什么，谁都不能离开半步！记住了么？”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记住了，少爷！”
雷天佐点起一支万宝路，笑道：
“明天晚上，会有很多人围攻铜锣湾，你们怕不怕？”
“围攻？”三人大惊失色。
大头忽然叫道：
“兄弟寄妻托子，或有要事相托，如不做到者，五雷诛灭！”
“哈哈哈......”佐少笑起来。
飞机却没笑，而是一本正经道：
“少爷，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我阿妈也有你照顾！你说守住铜锣湾，我就拿命守！如不做到者，五雷诛灭！”
师爷苏推了推眼镜。
“少爷，没有你，我傍富婆都不会快乐的！我跟他们一样，如不做到，五雷诛灭！”
雷天佐很满意，拿出烟，一人发了一支。
“记住你们说的话，守好铜锣湾，别的事情你们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
黑色奔驰驶入红磡隧道。
车上，雷天佐始终没说话。
方敏偷眼打量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对...对不起啊，我以后不去酒吧了......”
雷天佐淡淡道：“哦。”
这个反应，让方敏都快哭了，她苦着脸解释道：
“我...我其实不想去的，是我闺蜜说，我们已经成年了，应该去酒吧追寻自由......”
佐少还是不说话，没有认同，也没有反对。
黑色奔驰驶向佛光街。
到了公寓楼下，雷天佐停车，淡淡道：
“今晚你就住这边吧，玲姐和方婷都在楼上，你正好陪陪她们......”
“至于你说的自由......”
“小敏，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方敏懵懵懂懂地下了车，只见黑色奔驰没有一丝停留，一溜烟地跑了！
抬头一看，好家伙！
公寓楼的阳台上，探出两个脑袋。
罗慧玲和方婷，都盯着楼下呢！
方敏摇着手，高兴道：
“玲姐、婷姐！你们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呀？都在迎接我是吧？”
阳台上，两个女人对视一眼，都显得极为尴尬！
看到方敏准备上楼，罗慧玲急道：
“小敏，你先别上来！那个...你去帮我买瓶汽水！”
“啊...对对对！我也要一瓶！”方婷也喊道：
“另外再帮我买点零食，我肚子饿了！”
说罢，两个女人匆匆跑进屋里，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好家伙，楼下的方敏没看到，此时此刻，屋内乱作一团。
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唯独方展博买的电视机没被砸碎！
显然，这两个女人刚刚结束一场大战！
黑色奔驰上，雷天佐松了口气。
“幸亏老子来得快，再不把方敏送过来，后宫就要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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