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瑶想抽出手，许哲却握着不放。
“刚刚只是想帮你解围，你别误会。”
丁瑶低声说。
她刚刚已经开车离开了，但是想到明日一别，不知道何时还会再见，总觉得，应该好好告个别。所以她又折了回来。
结果就看到楚文君拿佛珠逼迫许哲的一幕。
许哲眼神暗了暗，还是没有松手。
“瑶瑶，也许……”
“我明天回芝加哥了。”
丁瑶打断许哲的话，她害怕许哲说的更多，害怕他又给出一些自己都做不到的承诺，让她动摇，再把两个人陷入那种，令人窒息的无奈里去。
许哲愣了愣。
这么快？
“你要走？”
“芝加哥那边还有工作需要我，我必须要回去。”
丁瑶找了个借口，她没有必须要回去的工作，她只是答应了傅靳言。
“不能不走吗？”
许哲蹙眉，他其实刚才想说，让丁瑶等一等，等叶灵醒了，等他和叶灵明明白白讲清楚。
叶灵一直都不接受他，等她醒了，正好可以把一切整理明白。
丁瑶趁着许哲分神，抽出了自己的手。
“机票已经买好了。”
“是傅靳言让你回去？”
许哲轻拈手指，喃喃来了一句。“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一丝丝的嫉妒，和怨怼，没上心头。
许哲的语气听着，不怎么样。
丁瑶不悦地抬眸：“叶灵就快醒了，你再努努力，你的女神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这是你八年多的梦想，不，也许更久。”
说着闪了闪眸，绷直了嘴角：“祝你梦想成真。”
她不走干嘛，不走在这里，看他和他的女神双宿双栖？
许哲冷沉着一张脸，有寒气在眸底聚拢：“你是这么想的？”
丁瑶不语。
她还能怎么想呢？
他原本就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等到他烦了腻了，就可以叫她滚了。现在叶灵要醒过来了，不管她醒来后对许哲的态度如何，许哲都不可能全然不顾及她。
只怕女神勾勾手，便没有她任何事情了。那境况，太伤人了。她必须快点逃掉，逃得远远的，才不至于觉得，对方是把她的尊严放在地上踩踏。
“我还能怎么想？我们之间，本就是寻个刺激图个快乐。到时到点了，就该各就各位，滚回各自的生活里去，不是吗？”
丁瑶沉冷的语气，说的客观又绝情。
许哲被气笑了。
搞半天，这女人，也只是跟他玩玩是吗？
刚才，她站出来护着他，说他是她男朋友，说不能把他让给别人。他还以为……原来只是他想多了。
许哲想到那天葬礼上，傅靳言自然地替她揉腰。还有在医院，她落在傅靳言脸上的那个吻。
所以她就是这样，随便把男人拿捏在股掌之间的？
“丁瑶，我还真是……看不透你了。”
丁瑶看着许哲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心慌了慌。本能的想解释，却马上反应过来，已经不必了。
决定了结束，就不必苛求体面了。
许哲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绷着脸一脸的决绝模样，冷嗤一声。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许哲说完转身就往校门口走，他是脑子有泡泡，才会跑来想着再看看她。
她早就规划好自己的去路，并计划不带你。
许哲边走边烦躁地扯开了领口。
丁瑶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她知道，她又搞砸了，惹他生气了，但是这一次，她不想解释了。
本就是不能肖想的，她不顾一切冲过去的时候是因为太想要了，她跟楚文君其实一样，卑鄙地利用了他的失误。
但是得到之后才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她的窃取，像是他完美人生的一个bUG。
她心中的完美偶像，因为她的存在，而有了瑕疵。
就像刚才那个女生说的，她们这些平凡的女生，就该待在平凡的位置上，男神，就该去拥抱他的女神。
那才是正确的。
丁瑶闭了闭眼，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申高。
教学楼的校长室里，一道目光透出窗口，落在丁瑶和许哲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上。
有趣。
***
“丁瑶要走了？！”
夜晚的U＋又热闹起来。
顾钰怔愣地望着许哲，手上的酒倒了一半，提在了半空。
前几天不是还一起坐车离开？他还以为他们和好了，这又是怎么了？
“不是，许哲，你这是，没争过傅靳言？”
顾钰一脸不可置信，毕竟丁瑶看许哲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个骨灰级迷妹。
一直没吭声的程皓突然抖了抖手里的骰子，“你小子该不会是被小姑娘玩了吧。”
……
包厢里一阵沉默。
“丁瑶又不是林珊妮，别瞎说。”顾钰心直口快。
程皓脸一黑，不说话。
“没错！”
喝了不少的许哲奋力举起一个酒杯，重重落下在台面上，冷冷道。
“……她就是玩我呢！她怎么敢的？口口声声爱我，喜欢我，哄得我一愣一愣的，我还当了真。可笑玩意。”
许哲自嘲地又干了一杯。坨红的双颊弥散着酒意，嘴角的嘲讽多了几分凛冽的骇人。
老白和顾钰相顾瞠目，只有程皓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
“别笑了老程，渗人。”
顾钰揉揉肩膀，这些个玩意儿一个个为了爱情变得神神叨叨，真吓人。
慕添白拉住许哲的手不让他继续灌自己酒。
“如果是喝闷酒就别喝了，伤身。”
“老白你让他喝，伤身总比伤心强。”顾钰挥挥手示意老白别管。
许哲挣开老白的手，眯起眼缝：“谁伤心？我？……我的女神马上就要醒了，我即将要拥有我梦寐以求的爱情，我会伤心？呵……”
许哲真是喝多了，话都比以前多了。
“她去找她的傅靳言，我找我的叶灵，极好，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嘴上说着极好，脸上却无半分喜悦。
举杯又干了一杯。
慕添白倾着身子，劝：“少喝点，查查几点的飞机，还来得及。”
顾钰瞪着眼，什么意思？要追机？
“主要是你得想好，你想不好，拦下来也留不住。”
许哲抬起头瞪着充血的眼看着老白，酒精让情绪无从掩饰，平时清冷禁欲的男子居然露出些许委屈：“老白，她不给我机会想。她……就不给我机会……”
许哲说完倒在沙发上，手里的酒瓶子还紧紧握着。口中喃喃自语：“我们……好像各自推了对方一把，就这样吧……坏女人！”
顾钰一副十分嫌弃的表情指着许哲：“他……他是不是好多年没喝成这样了？记忆里，上一次，好像还是叶灵搬进叶公馆？”
“你就别提叶灵了，还嫌不乱，快查查吧，几点班机。”
“真要查？”
顾钰无语，搁着演偶像剧呢。
嘴上抵触，手还是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说是凌晨五点飞芝加哥。”
顾钰说完，三人一起看着已经睡过去的许哲。这会都凌晨两点了，赶不上了吧？
***
凌晨四点半的机场，傅靳言推着行李准备登机。
“累不累？有个手术赶时间，不然不会订这么早的机票。”傅靳言声音温和，回头看着一脸疲态的丁瑶，伸手揉揉她的脸有些抱歉地说。
“没事，等会飞机上可以睡。”
丁瑶揉了揉眉心，本来就因为和许哲的事情睡不着，正好来赶早班机，一夜没睡有点疲惫。
傅靳言伸手拉过丁瑶的手，握在手里。
丁瑶迟疑了一下，没有挣脱。
“瑶瑶，选择了，就别回头。”
傅靳言温和的语气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丁瑶仰头看他，凝着笑，“不会了，靳言哥哥。”
傅靳言满意地点点头，另一只手揉了揉丁瑶的发心。
“我的瑶瑶最乖了，走吧。”
“嗯。”
丁瑶跟着傅靳言进了登机通道，没有回头。
慕添白抱着手臂，看着丁瑶和傅靳言消失在远处的登机入口。
“你确定不上去拦她？”
被问的男人沉默地望着前方，眸色又沉又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一路飙车闯了十几个红灯赶过来，就只是看这一眼？
慕添白无语地垂了垂唇角。本来他们三个已经在U＋喝趴了，结果凌晨四点许哲突然杵了起来。夺门就跑。
他不放心，追了出来。
一路极速狂飙，他真的以为他要截了飞机把人留下。
结果到了门口了，看到人了，他却什么都没做。
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人跟着别人走了。
搞不懂。
许哲收回视线，冷沉着转身，“走吧。”
凌晨的机场特别冷，又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外面漆黑空旷，还拢着浓郁的雾气。
一袭黑衣的男子缓步走进夜色里，颀长的身影逐渐在浓雾中消融。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划破墨色的夜空，机头朝上，带着两束红光，飞速驶入了黑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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