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放下京剧院的工作，跑来参演电影。
董志桦心中也是经过番心理斗争，觉得这方面更有前途，还有钱途。
结果却要被人摘果子顶掉，要说他心里没什么意见，那定然是假话。
但现在，他却是没心思想这些，一下子被谢端阳开出的天价所打晕。
现在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脑袋里一锅浆糊。
“董哥，祝贺你啊！”
“那可是香江！”
————
无论桌上众人真实心理如何，表面上却是反应不慢，纷纷向他祝贺起来。
最起码，他们的羡慕之情并非作假。
那可是香江啊，不知道多少人绑着尿泡，冒着性命危险都要游过去。
而现在，这样的良机却是直接从天而降，落到其脑袋上。
如何能够不令他们羡慕。
听着他们的话，董志桦反而逐渐清醒过来，恢复理智，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谢端阳的条件，听起来确实很丰厚，但是当真答应？
他又忍不住犹豫起来。
董志桦打量眼谢端阳，对方口气如此大，能有多大本事，
看着，可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呢。
另外……
虽然他现在是在张掣手底下拍电影，但那是因为有着中外合拍的名义，算是工作借调。
在京剧院里面的工作，可没有完全放弃。
无论如何，那可是个有编制的铁饭碗，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到。
就算在外面混得如何落魄，终归是条后路。
但如果是跑到香江去，签约成为谢端阳手底下艺人。
那就必须要做出取舍了。
不过这些话，当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如果对方是私下里同自己说的多好。
“你们大概不知道，谢先生的电影前段时间刚在香江下画，拿下一千五百万票房。
之后，还要在湾湾、南洋上映……”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张掣忽地开口，算是助攻了下。
先前，谢端阳说出的数十倍工资，虽然震惊，但还勉强在这些人的可理解范畴之内。
毕竟所有人都听说过香江是个花花世界，在那里，即便是工地搬砖的小工，都不知比内地要多挣多少。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打破头，也想跑过去。
但是，一千五百万……
虽然那是港币，并非他们平时所用的Rmb。
但依旧是个天文数字，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之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万人级别的大厂，一年利润盈余，有没有这么多。
能够买来多少冰箱、彩电、缝纫机、手表？！
而他们的这部《大上海1937》，动用了如此多群演，还来到魔都实景拍摄。
制作成本也才多少万来着。
所有人，都在心中偷偷计算起来。
而且，张导怎么说。
这一千五百万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更多的。
他们不了解谢端阳，但还是知道张掣是香江着名大导演来着，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这下子，所有人对谢端阳的实力再无怀疑，同时也不禁羡慕嫉妒起董志桦来。
凭什么是他被看中，而不是自己。
尤其徐晓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忽然感觉自己这个男主，当得没滋没味起来。
早知道还不如与董志桦交换来着呢。
张掣满饮杯酒，不留点滴，然后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
不仅徐晓健、董志桦心情复杂，他心里也很别扭来着。
他万没想到，自己见见谢端阳，然后再邀请其出演下自己的电影。
结果对方居然就当场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居然当场挖角。
岁月是把杀猪刀。
他的大弟子王宇且不说，狄泷、姜大维等亦是早已过了巅峰期，无法再演青少年，沦落为中年大叔。
更年轻的，却没啥出色人物。
他不觉得，自己这些年拍的电影受冷，完全是因为落后于时代，被观众所抛弃。
觉得更主要是因为少了当年的王宇、狄泷、姜大维这些，看上去就很有气象的年轻主角。
小年轻裸衣卖肉厮杀大家喜欢看，老头子们算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一心想着，再从年轻人中物色挖掘出色的，培养为张家班新一代弟子。
无论徐晓健，亦或者董志桦，都是被他寄予厚望的。
外表不错，形体很好，武术功底也好。
张掣早已做好打算，如果《大上海1937》在大陆的反响不错，那就再启用原班人马再拍部电影。
但现在，谢端阳的开口邀请，却是一下子将其计划打乱。
虽然他是知名导演，资历深厚。
他在电影圈内厮混的时候，谢端阳都还没生出来。
但是奈何，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想他当年出走邵氏，自创长河影业，也是雄心壮志，想要搞出番事业来。
但结果，这部聚集了张家班老中青三代精英的心血之作赔得极惨。
票房远对不起其堪称全明星的阵容，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气。
在面对刚开张，就拿下一千五百万票房成绩的谢端阳。
md！
一部风月情色片都能拿这么多，老子那么用心的电影结果就这？！
然后你还要抢我相中的人才？！
要说他心里，一点儿也不别扭，那也不符合人之常情。
不过他也不好当众表现什么。
毕竟，是他邀请谢端阳出演自己片子的，
之前，他还挺满意董志桦的外表形体的。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凡事最怕对比。
与几乎达到魅力满值的谢端阳放在一起，就好像是放在精美玉器般的粗胚陶器般。
但凡长眼，就能看出其明显差距来。
《大上海1937》中，“小刀”杨蕃虽然只是男二。
但是人设性情，别有种潇洒劲，甚至要夺去男主的光彩去。
与谢端阳的气质，很是契合贴切，让张掣就此放弃，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所以他才隐带不满地说出那番话。
但也没有完全说出。
就比如说，张掣就没告诉董志桦等人，谢端阳那部上千万票房的电影，其实是部打着“金瓶梅”旗号的卖·肉情色片。
让桌上那些人知道，怕是就不会再向往了。
当然，谢端阳也没完全忘记他。
自己收人，那就收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没必要瞒着人。
既然董志桦是张掣相中的人，自己当他面挖角，那自然也会给他个交代。
就比如说。
之后有项目，双方完全可以再合作嘛。
长河影业的资金，绝对不可能比自己更为丰沛。
不过谢端阳也不是做慈善。
在商业电影方面，内地还是落后许多，更主要是上面以及业内的风向，不对此提倡。
张掣那套虽然在香江已经落伍，但拿到现在的内地当中，却是刚刚好。
虽然限于当下制度，还有对各地影院控制统计能力不足。
电影就算拍得好，大受欢迎，但是想要大赚特赚，那也是很难。
但是毕竟观众基数在那里，就算只卖拷贝，也足以将成本大致收回。
对谢端阳而言，花些小钱，却能加深在方面的涉足力度，完全值得。
何况还不会赔钱，最多赚得少些。
“你真要签下那个艺人，还打算给张掣之后的电影投资？”
回了招待所，洗漱完毕，换上宽松睡衣。
感觉饭桌上的事早已随之远离，说不出的清净。
他正欲打坐运气，但林淇却是好奇询问起来。
在《寻秦记》还未开拍的情况下，友情出演下《大上海1937》也就罢了。
但是又是签董志桦，又是投资张掣电影。
已经转职成为助理的林淇，觉得并不是很必要。
“无非是多做一手准备而已。”
没有与她多加解释，谢端阳只是简单说了句，然后又自说道。
“虽然，比起经过张掣，我们有更方便的渠道。”
今天没有白白吃这顿饭，不只是被邀请出演“小刀”杨蕃。
更重要的，他从张掣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合拍电影的情报。
原来，是由专门一个机构，总体负责中外合作摄制电影片的管理、协调和服务等。
本来，谢端阳以为这种部门，应该是放在帝都。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从82年，中日合拍《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83年，《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
再到张掣的这部《大上海1937》，莫不如是。
之后，还有《末代皇帝》、《古今大战秦俑情》、《菊豆》、《滚滚红尘》等一长串名字。
但是从去年开始，情况发生了变化，
电影业内，许多人不满而今制度政策久矣。
觉得带“国”字头的，吃尽了便宜。
这个合拍机构亦是如此。
凭什么就只能由帝都享有这份资质权力，管垄断。
其它制片厂，也应该拥有才对。
里面的勾心斗角，谢端阳不清楚，张掣也不知道。
但那不重要，他们只需知道一点。
从去年开始，西影厂也成立了专门的机构——合作制片部。
就是负责海外及港澳台地区影视合作制片的联络及实施拍摄等，业务范围与上面的如出一辙。
而且就在当年，就鼓捣出了第一部合拍片《太极神功》，据说一共卖出上千个拷贝，成绩应该算是很不错了。
同年，另外还有部名气更大的电影开机。
《黄河大侠》！
而张掣，心中对比也有些想法。
也许拍完《大上海1937》后，下部合拍片，他也会去这里试试。
听到“西影”二字之后，谢端阳心中就如同明镜一般，彻底明白过来，甚至比张掣还要清楚。
西影的合拍项目，只要提一个就行了。
《大话西游》。
虽然这片子在拍摄之初，就有不少意见，配乐师甚至耻于将自己名字加上去。
上映之后，票房虽不能算低，但毕竟没有达到预期，影评亦是一片骂声。，说它乱七八糟。
周星星为了躲避债务，减少损失，都关停电影公司。
但是过去几年，到了互联网时代，在大学生群体的引领解构下，已是俨然将其吹捧为一代经典。
时隔多年之后，当初亏损许多的西影厂，终于能从中获取利益，将本赚回来。
不能不说也是很搞笑了。
当然，《大话西游》与谢端阳无关。
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是现在。
他只关注一点。
西影厂是在哪里？
古都长安嘛。
那么他要拍的《寻秦记》，主要在哪里取景拍摄，与哪里的政府部门打交道联系。
长安嘛！
这不就联系起来了。
虽说电影与电视剧，不怎么算一回事。
但可以算是在同一个圈子当中，又是在同一个地方。
总是不难找到关系，发展出人脉的。
再不济，不是还有当地政府可以居中协调联系嘛。
电视剧、电影拍出来了，把外汇挣到，当地政府也有了政绩。
百姓也能看到更为优秀的文娱作品，丰富精神文化生活。
还有比这还一举数得的多赢吗。
何况，八九十年代的西影，制作水平本来就是顶尖，培养出不少人才，出过不少优秀作品。
而且，谢端阳还正好知道有几部很适合与西影合作拍摄。
大可以先拿个成本低的试下手，看反响不错后，再进一步扩大加深合作力度。
找西影合作，岂不比帝都那边便利许多。
当然，鸡蛋最好不放在同一个篮子当中，多条路总是好的。
所以他也没彻底放弃帝都那边，《大上海1937》也可以算作双方合作的开始嘛。
到时候，在商言商，就看哪边更合适了。
简单同林淇讲解了下自己打算，谢端阳正式行功运气。
一个周天过去，感觉心境澄澈通明。
外面也已万籁俱寂后，他才又自起身，坐在书桌前，取出纸笔。
虽说自己答应了张掣邀请，出演“小刀”杨蕃，但可没说会完全听其指令做事，让干什么就做什么。
谢端阳，也是有自身想法的。
更何况说，张掣那套，确实落后时代了。
即便《大上海1937》在内地反响还不错，但他想着再进一步，令其质量再上层楼。
即便是回香江上映，票房成绩也不能太差。
否则岂不是让人怀疑起自己的票房号召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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