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晴朗。
郝爱国不愧是种庄稼的老把式，天果然晴了。
地里的麦子收完后就要抓紧时间播种，早种一天，庄稼早成熟一天。
苏晚柠分到了新的工作，往坑里扔玉米种子。
还没开始干活，就听到周围一阵喧闹。
几个小孩围着一个十八九的女孩儿转圈，嘴里都喊着什么。
女孩儿仿佛听不到似的，面无表情的往她这边走。
牛嫂坏心眼的伸出一只脚把女孩儿绊了一踉跄。
人没站稳，双手杵到麦茬上，弄了一手泥。
“哈哈哈……”
一阵阵嘲笑声分外地刺耳。
“破鞋，呸。”牛嫂狠狠啐了一口。
女孩儿大大的眼睛中充满委屈与不忿。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苏晚柠眉头微皱。
女孩儿在一众不善的目光中走到苏晚柠的身边，弯腰干活。
看来今天她俩是一组。
女孩儿全程沉默寡言，一味地低着头干活。
苏晚柠也算老油条了，她不想当鲶鱼，她想磨洋工。
干农活真的是太辛苦了，她有钱有肉，没必要太拼。
第一天来那是没经验，没压住脾气较起了劲儿。
为此自己兢兢业业干了那么多天，也是时候偷偷懒了。
不过，她感觉自己差点运气，这不，又给她搭了一个厉害的。
大队长绝对是故意的。
郝爱国心里也为难，妇女们谁都不愿意跟冼洁一组。
他只能分给新来的知青。
苏晚柠觉得今天的工作还是很轻松的，最起码不用一直弯腰。
她只要把玉米种子扔进坑里，再用脚埋上。
昨天刚下过雨，连浇水这一步都省了。
她瞧着前面的姑娘，一句话没有就是干活，甚至连口水都不喝。
苏晚柠：“哎，同志，咱们歇歇喝口水吧。”
小姑娘却跟听到似的继续干着活。
在一块干活的桃花婶子喊话：“苏知青，你别搭理她，小心坏了名声。”
苏晚柠：我就说个话咋就上升到名声了。
“她是咱这片出了名的破鞋，你要跟她说话，你也是破鞋。”牛嫂一脸鄙夷地看向两人。
苏晚柠瞧着小姑娘眼睛清澈，目光坚定，不像是那样的人。
当然，她不了解情况，不会妄下结论。
牛嫂还记得上次的仇，她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床。
她躺了两天，她婆婆就骂了她两天，气得她恨不得撕了苏晚柠。
下工钟声响起时，毫无疑问苏晚柠又拔尖了。
计分员来记分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苏婉宁已经很习惯了，上次那个小队的计分员也是同样的目光。
值得注意的是，她和小姑娘干一样的活。
自己计了五个工分，小姑娘只有三个。
不懂就问，是咱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
柳叶负责解了她的惑。
“今天和你干活的那人叫冼洁，几年前和她娘一起从农场迁来的。”柳叶凑近她耳边，“据说她和县里革某会一个主任不清不楚的，那人还来看过她，一点也不避讳人。”
苏晚柠：“所以才叫她破鞋。”
“可不是，你说一个大姑娘就跟人那个，不是破鞋是啥。”
方筝说：“我见过冼洁，看的不像那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她也不会写在脸上啊，反正，咱们离她远点就对了。”柳叶叮嘱道。
两人纷纷点头。
苏晚柠中午的伙食有点差，她的粮食已经从前院拿回来了。
昨天捡的柴太潮还不能用，早上借了前院一点柴，她做了玉米面糊糊。
苏晚柠觉得自己作为重生者，过得有点惨。
天天吃粗粮，吃得她健康的没边了，急需大鱼大肉荼毒自己。
冼洁这边，下工扛着锄头往家走。
“啊”一声，一盆刷锅水全泼到她的身上。
周围传来“哦哦哦”的起哄声。
冼洁满眼愤怒看向始作俑者。
贾招娣叉着腰，“看啥看，谁让你从我家门口过的，你个小破鞋，你看啥看，再看老娘揍死你，不要脸的骚货，呸。”
冼洁的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来来来，往这儿打。”贾招娣伸着脖子往冼洁身上拱。
突然一个壮硕的身影出现，推了贾招娣一个屁股墩。
“哎呦，哪个王八羔子推我。”
贾招娣看清来人，破口大骂道：“王俊生，你个缺爹的玩意，你一个傻子护着她干啥。”
旁边有人起哄，“傻子咋了，人家是脑子坏了，那玩意又没废，说不定在床上厉害着呢？”
“就是，破鞋配傻子，天生一对。”
围观的人纷纷看向王俊生的下半身。
王俊生对旁人的奚落不理睬，他只推着冼洁让她赶快走，自己用身体挡住贾招娣的撒泼。
“你们在干什么？”秦燚的声音冷冽低沉，很有压迫感。
众人嗖的一下全散了，连贾招娣都消停了。
秦燚：“回家，吃饭。”
王俊生把冼洁送到家才跟着秦燚回去。
贾招娣在后头嘟囔：“白眼狼，呸。”
冼洁回到家，脱了外套就开始哭，她心里有太多的委屈。
“咋了这是？”冼母追到屋里，看到地上的湿衣服，“他们又欺负你了？”
“妈，这样的日子咱要过到啥时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冼母一阵心疼，闺女跟着她受了太多的苦了。
她一把抱住闺女，“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爸还等着咱们一家团聚。”
冼洁的哭声里有太多的无奈与不甘。
苏晚柠中午炒了个素菜喝了一碗糊糊就去上工了。
下午依旧是五个工分，震惊了一众大姑娘小媳妇老婶子们。
女人一天能挣十个工分是啥概念？
顶顶的壮劳力拼死拼活干一天也不过才十二个工分。
苏晚柠一跃成为清河大队的香饽饽，特别是家里有儿子的。
苏晚柠还纳闷，为啥这两天婶子们看到她，眼神都和蔼了不少，就是笑得有些吓人。
播种的活计轻松了，她下工的时间早了很多。
苏晚柠背上筐又上山去了。
白面没有，肉肉来凑。
她准备晚上贴玉米饼子吃，柳叶帮她发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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