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弗拉特宁死不屈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这扇已经不能称之为“门”的门口。
“……格蕾,我没看错吧?”一个充满了疲惫与胃痛感的熟悉男声响起,“我住处的门,好像……被人拆了?”
“老、老师……门锁的部分完全碎裂了,这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外部……强行破坏的。”
另一个略带怯懦的少女声音回答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安。
听到这个声音,房间内幸存的三名学生仿佛找到了救星,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只见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也就是韦伯·维尔维特,正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
他身穿一件深色的修身大衣,那张总是写满“心累”的脸上,此刻更是布满了阴云。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身材娇小、用兜帽深深遮住脸庞的少女,正是他的内弟子格蕾。
当韦伯的视线穿过破碎的门框,看到房间内一片狼藉的景象,以及那位站在中央,气场依旧冰冷的橙发女性时,他的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
“苍崎……橙子?”
韦伯的目光扫过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学生,又落在了地上那个肿成猪头、已经失去意识的金色脑袋上,最后停在了事不关己般站在一旁的陈羽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接近崩溃的语气,向看起来最靠谱的陈羽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苍崎会在这里?还有弗拉特……他怎么了?”
陈羽摊了摊手,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他叫了橙子小姐一声‘老妖婆’。”
“……”
韦伯沉默了。
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弗拉特,眼神中非但没有一丝同情,反而流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释然。
“活该。”
韦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个口无遮拦的白痴,我早就说过他这张嘴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今天总算是得到教训了!”
他甚至转向了苍崎橙子,用一种带着歉意却又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苍崎阁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如果觉得还不解气,请继续,不用给我面子。最好能让他长点记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伊薇特、斯芬和考列斯三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老师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真的是亲老师吗?
苍崎橙子揍完人后,心中的那股邪火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她摆了摆手,恢复了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
“算了,我这个人一向与人为善,有仇当场就报了,不记隔夜仇。”她淡淡地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到此为止。”
韦伯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公寓变成真正的凶案现场。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问道:“那么,阁下今天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苍崎橙子伸出手指,分别指向了陈羽和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的加缪。
“没什么大事,就是顺路送他们两个过来,陪你们一起过圣诞节。”
说完,她看了一眼手表,仿佛已经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好了,人我已经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这就走了?”陈羽有些意外,“不留下来一起热闹一下吗?”
“不必了。”苍崎橙子潇洒地一挥手,“我习惯了孤独,人多的地方反而不自在。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吧。”
她说完,便迈着优雅的步伐,从韦伯和格蕾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随着苍崎橙子高跟鞋的声音在楼道里远去,房间内的紧张气氛才终于彻底消散。
伊薇特、斯芬和考列斯三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自由空气。
陈羽的目光从破碎的门框转向韦伯,看着他那张仿佛被整个世界摧残过、写满了“胃痛”二字的脸,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刚刚出去做什么了?”
韦伯叹了口气,揉着发痛的眉心说道:“还能干什么,去法政科接人。我听说加缪被放出来了,赶紧过去接她,结果没想到……被苍崎橙子捷足先登了。”
他的目光转向加缪,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样子,紧绷的神经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地上弗拉特无意识的轻微呻吟声。
韦伯似乎在组织着什么重要的语言,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加缪,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歉意,有怀念,更有某种深藏的共鸣。
终于,他缓缓开口。
“加缪,昨天在同学会上……有些话我没来得及说完的话。今天继续告诉你吧。”
他的开场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连墙角的三人组也屏住了呼吸。
“我能理解你当初想要回到过去的心情。”
韦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经历过风雨的沧桑。
“请不要再说出‘被大家遗忘’那种悲伤的话了。你,一直都在我们的记忆中。”
他的话语,让加缪微微一怔。
说着,韦伯将手伸进自己的衬衣口袋,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
在加缪第一次来公寓感慨当初在时钟塔读书的时光,忘记自己曾经的相貌,认为自己并不存在于大家的回忆中时,韦伯就想把这张照片交给她。
他将照片递到加缪面前。
照片上,是三个青涩的年轻人。
背景正是时钟塔的校园,年少的韦伯一脸别扭地被一个笑容灿烂的银发帅哥(梅尔文)强行揽着肩膀,而在他们身后,年轻的自己正一脸惊讶地看着镜头。
这正是梅尔文·韦因斯硬拉着他们两个拍下的合影。
韦伯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追忆的怅然,眼神飘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场冬木市圣杯战争中的漫天大火和那个豪迈的背影。
“不只你一个人曾经想回到过去,”他轻声说,像是在对加缪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曾经也无数次地希望,能够回到过去,请不要做出那个愚蠢的选择。虚假的终归是虚假的,梦总会有清醒的一天。从梦境中醒来后,不管现实再怎么难堪,我们……终究只能在这个无法回头的时间里,为了理想,为了信念,继续活下去。”
“正因为理想遥不可及,才需要不断去挑战。我现在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挣扎着,想要拯救那个无能为力的、过去的自己,弥补曾经的过错。”
加缪看着照片上那个年轻的自己,和那个让她追逐了半生的身影,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张照片,仿佛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不愧是当老师的人,果然很会说教啊……”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多了一丝久违的俏皮,“放心好了,韦伯,我已经从回忆中走出来了,不会再执着于过去了。”
她低头,爱怜地看着胸前的照片,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释然与温柔。
“至于这张照片,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韦伯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加缪冰封已久的心田。
那张泛黄的照片,承载着逝去的青春与无法挽回的时光,此刻却成了治愈她灵魂的良药。
房间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温馨而感人。
然而,煞风景的声音总是来得如此及时,精准地打破所有美好的瞬间。
“痛痛痛痛……”
一声微弱却又清晰可闻的呻吟,从地上传来。
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弗拉特,不知何时睁开了一只肿胀的眼睛,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天花板。
他见苍崎橙子已经走了,确认危险解除,便不再继续装死,开始用呻吟来博取众人的同情。
“还好……还好用装死骗过了那个女人……”
他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老师,路·希安君,考列斯,伊薇特……救一下啊,我感觉我要痛死了……”
这煞风景的哀嚎,瞬间将刚刚酝酿出的温馨感人撕了个粉碎。
韦伯脸上的温情尚未完全褪去,便被一层浓重的黑线所覆盖。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个还在演戏的活宝,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你还知道痛啊?”韦伯没好气地说道,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早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给别人起绰号!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
他指着弗拉特那张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脸,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下终于踢到铁板了吧!自己惹的祸,自己受着!反正都是些皮外伤,死不了人,就当买个教训了!”
“可是真的很疼的啊老师……!!”
弗拉特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试图用音量来强调自己的痛苦。
“给我忍着!”韦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并且用严厉的目光扫向了跃跃欲试的伊薇特和考列斯,“伊薇特!考列斯!你们谁都不许动手给他治疗!就让他这么躺着,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那张破嘴!”
被老师的眼神一瞪,伊薇特和考列斯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猫,浑身一僵,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眼见求助无门,弗拉特只好自力更生。
他躺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开始调动自己体内的魔力,试图用治愈魔术来修复身上的伤势。
然而,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这位被誉为神童的天才,其才能完全体现在了破坏与混沌之上。
对于这种需要精密操作和稳定基盘的治愈魔术,他几乎是七窍通了六窍。
他再次做出了自创魔术基盘的莽撞举动,将混乱的魔术粗暴地灌注自己的伤口上。
“轰!”
一声轻微的爆鸣声响起,弗拉特的身体上冒出了一缕黑烟,伴随着他更加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更痛了!!”
原本只是淤青和皮外伤,被他这通胡乱操作,魔力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发生了剧烈的反噬。
那些刚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瞬间崩裂得更深,甚至渗出了血丝,青紫的肿块范围也扩大了一圈。这简直是酷刑般的伤上加伤。
韦伯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从指缝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仿佛耗尽了毕生精力的叹息。
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活宝学生给活活气死。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谁让你这样胡乱构建治愈魔术的术式?简直就是胡来!”
韦伯无奈地摇着头,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学生就这么把自己玩废掉,只好卷起袖子,准备亲自给他治疗。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来收拾吧,韦伯。”
不等韦伯反应,陈羽已经走到了弗拉特身边,手指一伸。
马符咒的光芒瞬间笼罩了弗拉特的全身,那些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肿胀的脸颊也快速消肿,恢复了原本英俊帅气的模样。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哦哦哦!不痛了!完全不痛了!”
前一秒还痛得死去活来的弗拉特,下一秒就生龙活虎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没事人一样活动着手脚,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缺根筋的灿烂笑容。
“不愧是老师的债主!太厉害了!这招简直是神技啊!”
看着满血复活的弗拉特,韦伯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想再说两句让他张张记性。
但一想弗拉特这家伙不着调的性格,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
陈羽站起身,没有理会一旁上蹿下跳的弗拉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扇被苍崎橙子一脚踹烂的门。
他伸出手指,对着破碎的门框和掉落在地的门板虚空一点。
“修复如初。”
伴随着一声轻念,破碎的木屑和门板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自动飞回了原位,在一阵微光中拼接、融合,转眼间就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连一丝裂痕都找不到。
看的伊薇特、斯芬和考列斯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既然是过节,自然要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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