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去说来，霍飞宇就一个态度。
你们有能力，就查我。
查到了，算我输。
看那有恃无恐的样子，陆安宁明白这个案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陈勾拿出一份卷宗来，丢给了霍飞宇：“这是刺史府的云州的缴税卷宗。”
“云州盟这些年，那是一分税银都没有缴纳。”
“霍县令难道不知晓？”
霍飞宇笑了：“敢问诸位大人，你们见过江湖人士需要缴税的吗？”
“这倒是没有。”陈勾回答道。
所谓江湖人士，大多是没有固定居所。
到处游历。
这种人吃江湖饭，居无定所的。
你云州要收我的税，那我就去别的州郡。
所以让这种人交税，基本不现实。
而在大凌，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武林盟主名下的东海商盟，代表整个江湖武林。
虽然东海商盟现在也是做生意的。
但是交税这件事上，要比其他商人多出一倍。
算是帮那些江湖人士的税银都给交了。
“那不就是了。”霍飞宇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江湖人士要交的税银， 那武林盟主名下的东海商盟都帮他们交了。”
“云州盟本就是由一群江湖人士组成的。”
“他们接了赏金令，卖命的活。”
“到手的银子，自然也是按照江湖人的规矩自己分了。”
“云州盟并不是什么商盟，也不是什么正规组织，旗下更是没有商业产业。”
“他们不交税，不是很正常吗？”
这次陈勾没有接着问。
霍飞宇已经解释了一切。
全都合情合理。
见陆安宁等人没什么要继续问的。
霍飞宇淡淡起身：“我们云州县衙做的事情，一切都合理合法。”
“我们给的赏金，大多数都是当地的有钱人自己捐的。”
“没拿朝廷什么钱。”
“若是朝廷有能力，多在乎一下我们云州百姓的生活。”
“哪怕是多出点兵去剿灭那些山贼匪患。”
“又怎么会有云州盟这样的存在呢？”
“中皇城来的大人们，要查案可以，但是最好先搞清楚当地的情况。”
“这云州城乱的很。”
“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们一个小小县衙，不一定能够管得住。”
“我还有案子要审，公务要处理，恕不奉陪。”
“大人若是不高兴，可以定我一个招待不周，不配合的罪名。”
“尽管去刺史大人那里告我就是。”
“站住。”霍飞宇要走。
陈勾猛然沉脸：“你一个小小云州县令，如此藐视我们大理寺少卿。”
“还张口闭口朝廷不作为。”
“这就是你身为朝廷命官该说的话吗？”
“难不成在你一个县令心中，朝廷做的不好，你就不认这个朝廷了？”
“还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了这云州城的朝廷？”
陈勾的语气之中，满是质问。
让陆安宁等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说好了，来查案子，小命最重要吗？
而此时的陈勾给他们一种感觉。
朝廷在陈勾的心中，有着很神圣的地位。
你一个小小捕快，怎么操的皇帝的心。
对面。
霍飞宇转身凝视着陈勾。
良久之后才冷笑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大理寺，陈勾。”陈勾直勾勾的看着霍飞宇。
好似，要问罪。
“陈勾。”霍飞宇念叨两声。
心中记下了这个面子。
走上前拍了陈勾肩膀一下：“若是朝廷之人，人人都如你一样。”
“就不会有什么云州盟。”
“也不会有今天的霍县令。”
“可惜了。”
“你只是一个捕快而已。”
“就算你翻了天，也改变不了那些朝廷大员的想法。”
“纵使你有抱负理想，治国大计。”
“你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
“干个三五十年，运气好一点，或许能当个大理寺少卿。”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庙堂，这朝廷。”
“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才华，本事。”
“而是看你有没有关系。”
说着阴阳怪气的的看向了陆安宁和徐缺：“平庸者官居高位。”
“有能者，不得伯乐。”
“这就是如今的天下。”
“我霍飞宇，云州县令，今天到死，也是这句话。”
“怀疑我什么，尽管查。”
“当然，你们是皇城来的，一道命令，一道旨意，我就可以回家种田。”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我霍飞宇做事，问心无愧。”
说的每一个字都自信满满。
有恃无恐。
好似他根本就不在意一个小小的县令之职。
阴阳怪气完了陆安宁，又看向陈勾：“小捕快，在这里跟我狂吠是没什么用的。”
“有本事，做出点事来。”
“空有一张嘴，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转身就走。
这次陈勾没有阻止。
只是眼中带着坚定无比的神色：“没错 ，我只是一个小捕快。”
“但是我知道我是这大凌的捕快。”
“我要做任何事，都会以大凌为重。”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我一个小捕快改不了朝廷那些大臣的想法。”
“可我会做的事，也绝对不会是像你这种，做出一些对抗朝廷的事情来。”
“在我的眼里，你这样的人才是最蠢的。”
“是吗？”霍飞宇转身，要跟陈勾好好辩驳一番：“你都说了，你不过一个小捕快。”
“你拿什么改变这一切呢？”
“你有能力吗？”
陈勾凝视着霍飞宇。
他的脸上只有坚定。
此时他的表情只有霍飞宇一人能够看到。
陆安宁等人全都看不到。
因为他们若是能看到此时陈勾的表情。
定然会震惊无比。
觉得刺史的陈勾陌生无比。
绝对不是昔日里那个跟他们嘻嘻哈哈的读书人。
“你做不到，是因为你的能力有限，是因为，你的观念就这点格局。”陈勾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轻蔑。
颇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味道：“所以我说了，我绝对不会跟你一样蠢。”
“无论我能够做到。”
“都不会跟你用一样的方法。”
“霍飞宇，我可以告诉你，我相信这朝廷早晚有一天，会有所改变。”
“因为当今的圣上，不是昏君。”
“只是碍于天下的一些局势。”
“等到有一天，这大凌变成了真正的大凌，皇帝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这个天下，将会是一个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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