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之所以邀请蒋先生来参加我们的抽奖活动，是因为我们作为一家不受官方承认的民间慈善社团，一向以致力于打造一个安定和谐、共同富裕的社会为己任。”
“鉴于近期由蒋先生等社会栋梁领导的和联合、新安义、13K等各路官方社团，为清除社会年轻不安定因素做出的共同努力，本社团决定予以表彰。希望各位社团领袖可以再接再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有功必奖是本社团的一贯宗旨。未能轮到表彰大会的大佬们也不要心急，一个一个来，谁都不会落下。在此我将当众宣布下一位获奖人名单。这次的获奖人是……”
火云邪神包裹在黑丝下的五官完全看不真切，但此刻所有观众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感觉。
他在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再次抬头时，口中吐出了一段几乎是骑在警方脖子上挑衅的话语。
“后天晚上九点整，我们将邀请13K东星社的社长陈骆明先生参加第二场表彰大会！恭喜你，陈先生。”
火云邪神话音一落，电视上的画面就自动切到了一组组的照片，上面都是十多岁的男孩去混古惑仔，然后被人砍死街头的死状。
也有十多岁明显未成年的女生，被黑社会胁迫做雏鸡。
一组组触目惊心的照片，离电视机前的观众并不遥远，很可能就发生在他们身边，甚至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要不是太傻，都能听得懂火云邪神充满讽刺意味的反话。
他的目的是什么？
打击黑恶势力？
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何要挑衅警方？
但普通百姓并不会想这么多，他们的想法很朴素，那就是——火云邪神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吗？
这段影像并非来自广播大楼的现场直播，而是由tVb新闻部都市睇真栏目的一个新手记者带回来的录像。
此时这位记者第一时间被警方带走进行讯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记者乐慧贞被轮番审讯逼得快崩溃了，“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回家路上，一个声音叫我帮他一个忙。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审讯室外，马警司、黄警司、李修闲、方洁霞以及其他一众九龙地区的大小指挥官观看着审讯的全过程。
这里职位最高的马警司发问道：“关于这件案子，你们现在都有什么看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火云邪神犯案全无痕迹留下，受害人蒋天生更是到现在都没找到人，他们能有什么看法？
黄警司道：“uncle……”马警司瞥了他一眼，黄警司立即改称道：“马警司。既然火云邪神给我们警方下了‘挑战书’，我看不如守株待兔。在后天九点之前将陈骆明家附近设好埋伏，等到火云邪神出现，立即将其逮捕！”
真是废话，这事还需要你说吗？
在场众人心中如此想，却不会有人表现出来，谁叫人家有一个好爸爸呢？
马警司暗地摇头，写报告可以，关键时刻没一个顶用的。
老四，要是你在该多好。
这时候方洁霞开口道：“我认为一味守株待兔是不合理的，火云邪神既然敢公然发布袭击的时间，说明他早已经做好万全的对策。从之前几起案子来看，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甚至可以说神通广大的恐怖分子。我们不可以完全照着他的剧本走。”
黄警司意见当面被驳，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不过对象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方洁霞，还是强行忍耐下来，维持住了绅士的姿态。
见到终于有人提出不同意见，马警司略感欣慰：“方督察，你有什么意见？”
方洁霞道：“首先是关于乐慧贞，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同事也反应过她今天早上的状态很奇怪，有没有可能她是受到了催眠？我觉得我们可以联系洪空大学的心理学专家，对乐慧贞进行催眠，说不定可以回溯她的记忆。”
马警司道：“灼见。李督察，你带人去洪空大学请催眠专家来协助调查。”
自己的第一个意见就被高级警司采纳，方洁霞大为振奋，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观点。
“火云邪神在洪空犯的第一起案子就在沙田，在当时我就怀疑他是一个拥有极端信仰的重度精神障碍患者。这类人极度偏执，会毫不迟疑地去做他认为对的事，哪怕是杀人。很显然，这次火云邪神的现身再次论证了我的观点。”
“以他的能力，其实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蒋天生。但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反而主动暴露自己，甚至表演了一场……额……算是别开生面的开幕式？为什么？”
黄警司道：“因为他想故意挑衅警方！”
方洁霞道：“动机。他挑衅警方的动机是什么？”
“这……”黄警司答不上来，心中万分后悔自己接什么嘴，这下糗大了。
“是Show。”方洁霞自问自答道，“他在借用媒体表演一场Show，面向全洪空的Show。我不确定他想表达什么诉求，但他现在做的，对我们的公信力来说绝对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危机。”
一时间警局内气氛凝固下来。
火云邪神在上午新闻时间发布的视频，已经明明白白表示了，他是在替那些被哄进黑社会，或被黑社会迫害的小孩，向那些黑社会头目展开报复。
虽然不想承认，但火云邪神的目的是正义的。
不正义的是他的程序和手段。
当然这只是警察单方面认为，火云邪神本人一定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正义。
问题出在哪里？
对民众来说，往往像火云邪神这样最为简单直接的行为方式，最为朴素的善恶观，才与他们最为契合。
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中间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不管火云邪神出于什么目的，他惩戒黑帮，就是对民众有利的，他为无辜的青少年伸冤，那他在民众心中就是正义的。
如果警察出面，为了保护害人的黑社会而逮捕正义的火云邪神。
那么在舆论上，警察必然会站在民众的对立面，与坏人划上等号。
现在警察可以说已经陷入两难，抓，掉公信力，不抓，还是掉公信力。
马警司问道：“方督察，你把问题抛出来，你一定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方洁霞忽然紧张起来，心跳砰砰加速。
她郑重点头：“马警司。应对一场秀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场秀去赢回观众的目光。”
马警司道：“你有信心吗？”
“有，只要给我足够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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