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吗。
那种极其不妙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沈愿无走路的步伐都快了不少，顺着路快速往宗门走。
越走越慢，到最后停住了脚步。
眼前躺着一具尸体，头发黏着血液，凌乱地粘在青灰的脸上，看起来死了有一会，都有嗡嗡的蝇虫在上头乱飞。
宗门口怎么会有尸体。
里头都没有人管了吗，沈愿无不愿意多想什么，即便死的那个人身上穿的正是合欢宗的服饰 。
出事了。
沈愿无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合欢宗里面跑去，身边闪烁而过的，是不同的尸体，死状可怖。
她不想看见这些。
不过这些不相信最后还是结束了，因为沈愿无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笙惑澜，一切都得相信。
她本来生的娇小，头发凌乱地披散，遮住了苍白的脸，胸口处却有一个狰狞的伤口，此刻血已经流干了，深红的干枯在那里。
不要，沈愿无扑了上去，慌张无措地抱起了笙惑澜，把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将死的少女紧紧闭着眼，一副快要气绝的模样。
还好，笙惑澜还有点呼吸，沈愿无手贴在笙惑澜的颈部，缓慢地渡灵力过去。
一定要活下来，沈愿无心中拼命祈祷着，手上的少女体温一点点回温，到了正常人的温度。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祷告，笙惑澜稍微动了一下，一点点睁开了眼。
她灰白的眸子透出一点活人的生气，像是快燃尽的柴堆般，在灰尘中闪烁着热量：“你终于来啦。”
“我来了，我来了。”沈愿无握住笙惑澜软绵绵的手，紧紧皱着眉头，生怕错过笙惑澜任何一个表情。
笙惑澜像是在安慰她一样，勉强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要板着脸，开心一点。”
她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沈愿无给她渡灵力的手上，作势推开：“不要再给我灵力了，我已经没的救了，咳咳。”
笙惑澜唇边又溢出了鲜血，沈愿无不想看见这个，连忙又给她擦掉，声音哽咽：“你不要死，我求你了，别死。”
“哈……哈 。”笙惑澜想习惯性地眯眼笑，但现在的她太过于虚弱了，做出来反而僵硬又缓慢，她就像哄小孩一样，宠溺地对着沈愿无说道，“我把……我的灵力全都给你，你走吧。”
她用尽最后一点气力，紧紧抓住沈愿无的手腕，把自己身上的灵力，尽可能地输送给沈愿无。
沈愿无手上的镯子又开始泛着微弱的光芒，数不清的灵力在其中波动，那道裂口也变得更明显了，她知道的，这里现在有的灵力，有笙惑澜的一部分。
沈愿无很少落泪的，她都没有自己掉过眼泪的印象，即便是再苦，再难，再委屈，也鲜少落泪，但现在看见笙惑澜快死了，这眼泪还是忍不住地落下。
温热的泪水砸在笙惑澜的脸上，不过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颤抖着闭上了眼，脸色逐渐从苍白变成快要死去的青灰。
闭着眼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沈愿无的泪水从自己的脸上划过去，然后没入了浸满鲜血的土地里，笙惑澜吐出一口浑浊的气，哑着嗓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像我这样。”
“是谁做的。”沈愿无声音冷淡，她突然想起来问，到底是谁做的这些事情，笙惑澜都这样了，那想必大殿里的掌门长老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沉默，笙惑澜胸口稍微起伏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在微微转动，她是在犹豫是否要把凶手是谁这件事告诉沈愿无。
如果说了，活着的人只会沉浸在永远不可能结束的痛苦当中，如果不说，她会幸福一点吗。
笙惑澜还是有一点私心的，如果来的是晏京元，她势必不会说，因为晏京元没可能为合欢宗报仇成功，毕竟是那个叶沐衍。
但沈愿无就不同了，她曾经是叶沐衍的徒弟，如果复仇起来的话，说不定会成功。
眼角处不自觉地淌下一行清泪，也不知道是叹息自己生命的快要达到终点，还是叹息在沈愿无的命运，笙惑澜张了张嘴，低声道：“……是叶沐衍。”
叶沐衍，那一切都合理了。
沈愿无跪坐在那里，怀里抱着的是气息奄奄的笙惑澜，冰凉的泪还蓄在眸子里，但浑身的那种苍白之感，一寸寸地侵扰。
已经没有灵力传输过来了，笙惑澜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呼吸都没有了，抿着干裂的唇，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再美丽的人，一旦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漂亮的皮囊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烂变形，直至没有人认得出她之前是什么样子。
沈愿无放下了笙惑澜，小心地把她抬到能避雨的阴影处，简单地帮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站了起来。
还得去大殿看一眼，尤青棠怎么样。
应该也是死了吧，不然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沈愿无迈开步子，一点点地前往。
要了命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沈愿无脚步虚浮，走向了她并不想亲眼看见的地方。
大殿门大开着，外头的弟子，被堆叠起来，扔在那边，地上的鲜血像小溪流一样，积起了水坑，走一步便溅在自己身上。
沈愿无站在大殿门口，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被砍成两截的是齐怜容，她似乎是笑着死的，那往日就常见的娇媚笑容还浮现在脸上，如果不是断成两截，那就看着没那么诡异。
而那边是尤青棠，他一贯是用少年身形示人的，或者兴起的时候，会变成成年人的模样，但现在他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孩童。
一具没有头的尸体。
沈愿无知道的，顺着血迹看，他的头应该是滚到那边的帘子下面了，但她不想看，太残忍了，笙惑澜的死她都接受不了，更别提这两个人。
全都死了，真好。
大滴的泪砸在地上，和地上深红的血融合在一起，沈愿无木着脸，任凭那眼泪顺着下颌滴落。
已经没有什么合适的语句，能用来描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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