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的中年老狗自不必说，说的肯定是天山老人。
一个修因果道还能飞升的狠人。
当初天河秘境中坑了凤长芸一把，给了她一杯酒后把她坑到了危机重重的秘境中心处。
但也因为他和他的徒弟忆晚，凤长芸才得到了司尘大祭司的传承。
所以对于他们，她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知道当初情况的人又开始在弹幕上疯狂扣天山老人，希望他说一下万年前浩劫降临的一些细节，修仙界那伙人看到弹幕后也开始扣。
毕竟事关他们的生死，多知道一些总没有坏处。
可惜这人说几句话后就潜水了，任由弹幕喊破了天也不出来，也不知是默默窥屏还是真有事情忙去了。
不过天山老人在因果一途上的修为造诣奇高，很难说他没有提前料到今日这一切。
或许早就算到了，所以选择潜水。
凤长芸没有看到直播间的弹幕，她一句话，把冥王和君若尘两人都给干沉默了。
冥王把拳头递到凤长芸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需要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挠挠。”
君若尘:……
不想说就算了，倒也不必这么蒙他，糊弄人也好歹动点脑子，哪有明着撒谎的？
他岔开话题:“你方才说有事情要说，说吧。”
凤长芸闻言这才正经了脸色，冥王也收回手。
事情很长，要一点点说还不知要说到猴年马月才能说完。
而且这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不同，她不太敢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外头就已经过去很多年。
她长话短说，把君家和凤清的情况挑重点告诉给了君若尘，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
君若尘脸上的神情从开始的不解，茫然，到后来慢慢变得苍白，不安，但他始终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打断凤长芸的话。
即便没那么了解君家是个怎样的家族，可不管是凤清还是君若尘，他们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和教养，都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
等凤长芸说完话，君若尘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否则短短千年时间，她为何会说已经过去了九万多年？
她还说君家没了，只有言言活了下来，然后上清境的所有世家全都被言言除掉，为君家报了仇。
而现在，言言也要死了……
君若尘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连呼吸都不由得重了几分:“你说，君家没了？我君家伫立上清境那么多年……”
君若尘只感觉凤长芸的话漏洞百出。
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家族联合在一起对付君家，君家却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若收到消息了他们定会提前部署，就算有些损失，但总不至于这么惨烈，把整个君家都给赔进去，连闭关的老祖也全都牺牲。
君若尘不敢想，若凤长芸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到底出动了多少人？策划了多久？才能将君家给屠杀殆尽。
他想否定。
可凤长芸说的太真实了，甚至说了好多好多细节，还有君家灭门后凤清的变化。
一点一滴，让君若尘感到无比陌生和害怕。
他知道不会有人专门跑到这个鬼地方，就为了给他说个这么离谱的故事。
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在他迷失在这个鬼地方的上千年时间外界真发生了这么多事，那言言她……
君若尘只感觉无比窒息，一只无形的大手仿佛掐住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不管是君家的灭亡，还是上清境那些世家被血洗，都好不真实，他甚至不敢想那场面得有多庞大。
不仅如此，凤长芸还说他之所以会来这个鬼地方，是天道的手笔。
天道把他搞来这里，是为了躲避那些人的围杀。
他不是莫名其妙才来的这，而是天道预感到了将来，费尽心机留下了锁住凤清的最后一道保险。
听起来条理清晰，目标明确，可这一切对君若尘来说，太荒唐了。
他消失时君家还是上清境第一世家，短短千年时间，整个上清境物是人非，所有家族都成为历史，消失在无尽的屠杀中。
君若尘双目猩红的看着凤长芸，企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说谎的痕迹。
可凤长芸只是抿唇，垂下眼睑说:“抱歉前辈，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很难相信，等回了上清境，你可以自己去验证我的话是真是假。”
君若尘仍旧盯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凤长芸好似看出他想问什么:“前辈，我们能带你回去，现在就可以。”
她的泰然自若有恃无恐，一点点击溃着君若尘的心理防线。
他心里竟生出一种害怕来。
除了害怕外，还有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言言从小就不爱修行，为了报仇进入九幽，然后有了大杀四方的实力，几句话而已，可这其中多少心酸根本无人知道。
他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在他失踪后吃了这么多苦，他却毫不知情。
他像是沉浸在某种难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一样，也没有回应凤长芸。
一直到过了好久，他才强忍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看向凤长芸，声音低哑的道:“有劳了。”
凤长芸闻言松了口气。
她各个世界穿梭，每个世界的难处各不相同，可只有这里，让她心里一次次产生负罪感。
她总是残忍的将真相揭露在本就饱受折磨的人面前，逼他们直视，何其残忍？
凤长芸点头，带着君若尘和冥王一起消失，通过黄金宫殿第五层的镜子再次返回上清境。
君若尘一点点打量着如今的上清境，越看，脸色越白。
九万年过去，上清境不知翻修了多少次，与他记忆中的上清境早已不同。
连当年的君家宅院也已经消失，建起了别的院子。
所有的一切与君若尘记忆中的都不同，但从那些山川湖泊的轮廓隐约能看出来，这里就是上清境，凤长芸没有骗他。
对他来说过去不过千载，可这世界已经过去九万多年。
这是第一次，君若尘深刻明白了沧海桑田的含义，心中升起无尽悲凉。
明明是他长大的地方，可对他来说，却这么陌生。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伸手拉住了一个路过的行人:“不好意思，跟你打听一下，你知道上清境君家吗？”
“君家？”被他拉住的男子想了想，摇头:“没听过。”
君若尘面色苍白几分，他像是求证什么一般，执着的道:“千，不，几万年前的君家，炼丹师世家的君家……”
男子皱眉，语气多了丝不耐:“几万年前？几万年前的事谁知道？你要问也去问那些老人，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别说我了。”他指着长街:“满大街的人，有几个知道那么久之前的事的？你这不笑话吗兄弟？”
男子说完甩开他的手离开，君若尘只感觉天旋地转。
他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不死心的又拉住了一个路人。
“你知道炼丹师世家的君家吗？”
“没听过。”
“怎么会没听过呢？当年上清境的几大世家……”
“什么世家？上清境现在只有无上宫，没有世家。早先倒是有几个家族，是无上宫一手扶持起来的，不过好多年前前任宫主失踪，钟大人也去世后，这些家族为非作歹，就被无上宫给拔除了。我这也是听我太爷爷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君若尘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能见你太爷爷一面吗？”
“我太爷爷走了好些年了，兄弟，真的，我等追求大道长生，历史如何发展我们不在意，你又何必执着？况且你要打听的事过去太久，知道的人怕是都已经死了。”
君若尘脚下晃动，险些站不稳。
被他问话的男子连忙扶住他，看他脸色太过难看，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有个人，应该能为你解惑。”
君若尘看向他，男子咧嘴一笑:“无为仙君，南宫浔。”
说着，他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补充道:“哦差点忘了，还有一人，医圣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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