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利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同冰层裂开的细缝,稍纵即逝。他确实想起了小波说的那件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一顿锅包肉。但这并不足以打消他心中滔天的疑虑。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多年前跟过自己、后来又跟了振丰的小弟,就这么巧遇了?而且偏偏出现在他们藏身的房子后面?
阚玉衡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向了后腰的匕首。刘瑞也绷紧了全身肌肉,像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的猎犬,只要王伟利一个眼神,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小波的脖子。
小波脸上的“惊喜”笑容僵着,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棉袄里层,冷冰冰地贴在皮肤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王伟利那看似平静目光下的审视,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骨髓。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几乎要震破耳膜。
“哦,是小波啊。”王伟利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好久不见。怎么跑这儿来了?”
“唉,别提了利哥!”小波立刻接上话茬,脸上做出愁苦的表情,语速依旧很快,这是紧张,但也恰好掩饰了编造谎言的痕迹,“我老家就这大王庄的,回来走亲戚。”
“这不,晚上跟几个小时候的伙伴喝了点酒,散场晚了,抄近道从这边回我舅家,尿急,就跑这墙根来了……谁能想到碰上您啊!”
“这可真是…太巧了!”他刻意强调了喝酒、抄近道、尿急这几个要素,试图将一切合理化。
“是吗?”阚玉衡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寒光,“这么巧?刚才看你,可不像只是路过撒尿,倒像是在…观察什么?”
小波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这戴眼镜的真是条毒蛇。他脸上却立刻显出被冤枉的恼怒,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酒意和不满:“哎我说你这人咋回事?”
“我观察啥?观察这破房子啥时候塌啊?我他妈喝多了找地方放水,还得先看看风水呗?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猫人家房后头,我还没问你们干啥的呢!”
他这番倒打一耙,配合着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倒是让刘瑞的疑心稍减——就是个喝多了的愣头青。
王伟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小波的眼睛。他在判断,在衡量。小波的表现,有破绽,但似乎也符合一个醉酒、突然遇见旧日“大哥”的底层小弟的反应。关键是,他提到了振丰。
振丰……
这个小波的出现,是纯粹的意外,还是……?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速度不慢,而且不止一辆!
王伟利、阚玉衡、刘瑞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深夜,偏僻村庄,车队?这绝不是好兆头!
小波也听到了,心里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难道是丰哥他们到了?但他立刻意识到,绝不能让王伟利他们把这车队和自己联系起来!
“咦?这大半夜的,还有车进来?”小波也顺着声音方向望了望,嘟囔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王伟利说,“利哥,你们这是……办事?”
说完,小波一脸明白了的样子,急忙摆摆手,“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赶紧回去了,这酒劲儿上来,晕得慌。”说着,他作势就要踉跄着离开,想赶紧脱身,同时给可能到来的振丰报信。
“等等。”王伟利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波脚步一滞,心沉到了谷底。
王伟利使了个眼色,刘瑞立刻上前,如同铁塔般挡住了小波的去路。阚玉衡则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小波侧后方,封住了他逃跑的路线。
“既然这么巧碰上,那就多待会儿。”王伟利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锐利如刀,“跟我们进屋,叙叙旧。我也好久没听到振丰的消息了。”
进屋?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小波知道,一旦进了那间黑漆漆的平房,自己的生死就完全由对方掌握了!他脑子里飞速旋转,寻找着脱身之计。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照亮了小波几乎停滞的思维。
赌局!村里后半夜那个隐蔽的赌局!
大王庄这地方,穷乡僻壤,娱乐匮乏,一些游手好闲的村民和附近厂矿的闲散人员,经常在后半夜聚集在村东头废弃的机井房里,搞些“推牌九”、“扎金花”的勾当,赌资不大,但图个刺激。
小波小时候就知道这个地方,这次回来也隐约听亲戚提起过。那里鱼龙混杂,光线昏暗,人员流动大,而且……最重要的是,远离这栋危险的平房,能给可能到来的振丰哥他们留出反应和搜索的时间!
“进屋?”小波脸上那股被冤枉的恼怒还没完全散去,又混合上一种突然想起什么好事的兴奋和神秘,他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对王伟利说道,“利哥,进屋干坐着有啥意思?叙旧光靠嘴皮子多没劲?”
“这穷乡僻壤的,晚上除了数星星屁事没有……您要是真没事......”小波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个好去处!”
他故意顿了顿,吊起胃口,目光扫过王伟利、阚玉衡和刘瑞,“村东头,老机井房,后半夜有‘局’!”
“虽然比不上城里场子大,但也热闹,啥玩法都有,来钱的!”
“我刚就是从那边喝了酒过来的,手气背,输了几十块,正憋着火呢……利哥,您几位要是没事,要不……一起去玩玩?”
“就当给小弟个机会,陪您几位解解闷,顺便我也看看能不能翻本!”
小波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表情生动——输钱的不甘,发现“好玩去处”的献宝似的热情,以及对“大哥”的巴结,演得惟妙惟肖。他刻意将“喝酒”和“赌局”联系起来,进一步解释自己出现在附近的原因,也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案。
果然,听到“赌局”二字,尤其是“来钱的”,刘瑞那双凶悍的眼睛里,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贪婪和躁动。他被憋在这里几天,早就心烦意乱,对金钱和刺激的渴望如同毒瘾般噬咬着他。
而阚玉衡则皱了皱眉,他更警惕,但小波这个提议,似乎又有些用处,赌局那种环境,最适合几人干一票之后,离开这里。
王伟利眼睛眯得更紧了,他在评估。小波这个提议很突兀,但逻辑上似乎又能自圆其说——一个喝多了、输了钱、偶遇“旧大哥”的小混混,想巴结大哥一起去翻本或者找点乐子,这符合底层混混的行为模式。
更重要的是,赌局那种地方,人员杂,出口多,万一真有情况,比如刚才的车声,谁知道是干啥的,脱身也比困在这孤立的平房里灵活。
远处,那隐约的车声似乎更近了一些,而且引擎声显得更加清晰、急促。
王伟利不再犹豫,待在原地风险更大。他需要换个更主动、更灵活的位置。
“行啊,”王伟利脸上露出一丝看不出真假的笑意,“那就去瞧瞧。多年没玩过这种野局了,找找当年的感觉。”
他话是对小波说的,眼神却迅速和阚玉衡交流了一下。阚玉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手依旧放在后腰附近。
“太好了!利哥,这边走!”小波心中狂喜,但脸上不敢有丝毫表露,连忙侧身引路,指向与平房相反、通往村东头的方向,“不远,穿过这片房子,绕过打谷场就到了。”
刘瑞让开了路,但依旧紧贴着小波身侧。阚玉衡则无声地跟在王伟利身后,如同一个幽灵,时刻警惕着后方和两侧。
小波带着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的村巷中穿行。他心跳如鼓,但尽量让脚步显得虚浮,像是酒劲未散,还不时指着某个黑暗的角落,低声介绍两句村里的“风土人情”,试图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同时心中疯狂祈祷:丰哥,你们可千万快点到啊!我好像坚持不了多久呀!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急中生智的一招,虽然暂时化解了立即被杀的危险,却如同将三头饿狼引入了羊圈——只不过,这个“羊圈”里,并非毫无抵抗力的绵羊。
通往林源县的省道上,振丰的车队正全速疾驰。漆黑的路车开得又快又稳。振丰不时看向后视镜,眉头紧锁。后面那辆从江城跟出来的黑色轿车,如同附骨之蛆,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省道昏暗,看不清车型和车牌,但那种被尾随的感觉异常清晰。
“丰哥,后面那车……”
“不用管他。”振丰咬牙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尽快赶到大王庄村,顾不上理会后面的尾巴,“加速,甩开他!”
车队猛然提速,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
后面那辆黑色轿车里,开车的柱子咧嘴一笑:“嘿,丰哥他们发现咱们了,还加速了。”
副驾驶的陈阳,眉头微蹙,看着前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尾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们晚上和振丰约饭,振丰说有事没来,几人吃完没事,正好看到振丰带着一帮人神色凝重、急匆匆地开车离开。
陈阳觉得不对劲,联想到最近方大海似乎在忙什么大案,担心振丰卷进去,便让柱子开车跟了上来。没想到这一跟,就直接上了出城的省道,看样子是直奔下面的县市去了。
“阳哥,丰哥他们这架势,不像是去谈生意啊。”坐在后座的劳衫,一边擦拭着他随身携带的奇特工具,一边冷静地说道,“车里人不少,而且……我感觉他们带了‘硬货’。”
糖豆嚼着口香糖,有些兴奋:“不会是去干仗吧?咱们这是赶上热闹了?”
“别瞎说。”陈阳沉声道,“跟紧点,但别太近。我总觉得……要出事。”他拿出手机,尝试拨打振丰的电话,提示已关机,这更让他心头一沉。
但就在距离林源县入口还有几公里的一段相对狭窄路段,刺眼的红蓝警灯突然在前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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