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决定回长安，而沈宽留下来看住乔恩。
两人在洛阳城外告别。
“要是这场仗确定要打，那我会亲自去西域。“程凉说道。
沈宽给了她一个拥抱：“嗯，我做实务不太行，跟着你去也没什么用，留在洛阳多少还能顶着沈家大小姐和皇太后的名头抓抓各地的思想建设。
但要是你去了西域，我们应该又很久都不能见面了吧。“
“会吧，但是不会很久。”程凉笑了笑，“我有预感，要是这次再去西域，便能看到结局。“
“结局吗？”沈宽也笑起来，“那还真是期待呢！”
流马到了，程凉乘上去前往长安。
沈宽也要回城，先去一趟书院，然后乘坐另一个方向的流马回去工厂。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朝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自从长洛大道竣工，洛阳到长安便只需半日。
程凉刚进长安，便接到了第二封急信。
解少麟到了。
他带回来的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的炸弹，程凉赶到明政殿时，所有人都已经被炸得外焦里嫩，呆若木鸡了。
程凉在屋子里看了两圈才认出了解少麟。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要去西域建功立业的少年，现在瘦得几乎脱了相。
他旁边的女子是西域总仓督曹韫。
程凉对这个女孩子也是有印象的，可惜姚金刚应了自己的话，战死沙场，终究没能与她成为神仙眷侣。
屋子里的人都站起来向程凉行礼。
礼毕之后，解少麟和曹韫两人单独站着。
程凉开门见山：“少麟带回来的消息有几分可靠？”
解少麟回答：“回禀太后，那飞天的气球在西域各处都有捕获，萧大人判断是圣光贼的实验之作。
至于圣光贼的计划，是臣亲自在和阗城外听他们的斥候所说。
两者相加而看，怕是八九不离十。“
“那关于圣光帝国腹地的秦军，你又知道多少？”
“所知不多，当初波利斯城失陷，西域军又退守玉川，路上的通讯尽数断绝；海路又从天竺开始被巨浪阻断。所有消息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嗯，把君佐和阿舒的信都给哀家看。”
程凉坐到椅子上，接过岳庭渊递来的信，仔仔细细的斟酌起来。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呼吸都只有一个频率。
程凉看完便闭目思考，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睁开眼睛：“庭渊，你怎么看？”
“回禀太后。”岳庭渊回答，“臣以为，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多派斥候，无论是打或不打，都需要更多，更准确的情报才行。”
“除此之外呢？”
岳庭渊顿了顿：“除此之外有两个方案——或加强国内建设，休养生息，待到民力军力略作恢复，再讨论进攻之事；
或现在就开始核算有哪些项目可以停止或者减少人口投入，匀出物资来准备战斗——但是，朝廷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必须做的。
即便是强行挤出了能支撑这场仗的人力和物资，那也一定是孤注一掷，连国家的未来可都要赌上了啊。“
程凉捏了捏眉心：“那就先带人去核算项目吧！“
岳庭渊一震，虽然身为总经略，他有权力不执行太后的安排，但那根深蒂固的信任让他没有反对。
“曹韫跟解少麟随哀家来偏厅。“
程凉起身向外走去，曹韫和解少麟紧跟在后。
到了偏厅，程凉也没有绕弯子：“你们觉得如果要对圣光帝国发动总攻，需要多少人？“
“至少……“
“不要至少。“程凉打断曹韫，”告诉哀家，有十足把握的数字。“
“啊，这……“
曹韫和解少麟面面相觑，还真答不上来了。
“答不上来就去问，少麟立刻出发回肃州，告诉萧君佐，哀家要一个有十足把握的数字，他不要管朝廷拿不拿得出，只要告诉哀家怎么才能打得赢，明白吗？“
“那太后您的意思是，咱们要跟圣光贼一战？“曹韫半是惊喜，半是不信的问道。
程凉摇摇头：“岳总经略不是说了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派斥候，必须将情况打探清楚，才能做下一步的决定。
但哀家必须从现在开始做准备。
如果解少麟所言属实，那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
如果圣光贼真的把筑梦草种子放进中原，那岂不比孤注一掷的打一仗还要糟糕？
虽然阿宁研究出了筑梦草的疫苗，但是那药材生长就缓慢，制药需要过程，人体适应也需要过程。
大秦现在超过一万万人，让所有人都接种花的时间和代价，是不是比组建一支远征军更高？
少麟，你这一趟一定要快。
君佐那边要是有数字，让他直接飞鹰传给哀家，但你这边必须在明年三月前带一份最详细的进攻计划回来。“
“好，臣立刻就走。“解少麟直接就站了起来。
“额……虽然很着急，但也不急这一个晚上，你先回家去看看你爹，再去武国公府看看你姐姐吧。“程凉说道。
解少麟抽了抽鼻子，重重点了两下头。
“曹姑娘可想回曹家去看看？“程凉又问。
曹韫阖下眼眸：“臣父母皆在肃州，于长安早就没有亲眷了。
若太后不着急让臣回肃州，那便给臣一处清净之所，关于西域的账目还有很多可算的。“
程凉没有劝，要不要原谅曹家那些人，是曹韫她自己的事情。
她继续谈工作：“好，那你就按照五十万人来计算所需的粮食、武备，最关键的是筑梦草的疫苗……哦，就是你们说的解药。“
“五十万人？“曹韫别的都没管，就听见了个五十万。
她找岳庭渊要十五万人，对方都表示拿不出，她们的真实心理预期其实也就是五万人。
现在太后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人。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程凉接下来一句让她更崩。
“五十万是预设的数额，要是君佐报出来的数字更高，我们也得想办法——圣光帝国不是小毛贼，别因为这几年在西域小打小闹就真以为他们只有那点实力。
据我所知，她们的精英骑士团，从来都没有参与到正面战场中去。
克莉斯能一统西方，总不能只是靠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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