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行念头一动，纯净的水空间内似滴进了无数滴橙红墨水，将整个空间染成宇宙鸿蒙之始（百亿年前）的背景：吸积盘样的星云在转动，中间闪烁着聚变之光，刹那间红矮星雏形具备……
［来点复杂的］（卿行）
卿行开始回想《灵殇语》的古典仙庭，以及《一界》中未来人类的奇妙建筑：
浓稠的乳白开始扩散，给卿行一种用铅粉染料覆在油画上来遮盖失败之处的感觉。渐渐地，这种乳白又向云层那种柔白转变，逐渐烟消云散，复归透明。
接着，水似沸腾般开始流动，颜色也随之出现。
琼楼玉宇的轮廓浮现，酷似伊势神宫的巍峨建筑耸立于一根根银色长方体“天柱”撑起的云层世界。
对称分布的长方体中拘束着一片片璀璨宇宙，托起的不对称的宫殿群。
［南天门］（卿行）
随着卿行念头出现，宫殿群边缘巨柱往上延伸，形成巨大的门户。
跃迁到水银巨柱前，卿行下意识地触摸，结果手却穿柱而过。
卿行知道如果在正常的时空，那他将会有真实的触感。想到这个“一念创生室”的背后涉及到的复杂的热动力学、流体力学的计算，卿行就心慌——相对于在Gliese文明，地球的数学、计算科学渣得难以直视。
［你能做到吗？］（卿行）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祂）
好似卿行问这个问题是在侮辱祂一样！
随意跃迁到一栋宫殿内，都是白墙与红色拱梁穹顶，就像3d建模时未渲染前的画面。但下一瞬，便出现了色彩：欧珀般的穹顶，月长石般的地板，有颗粒自地板中浮起，升上空中聚成一座座神像，神像体表或氤氲彩光或缠绕雷霆……
［这不是《灵殇语》所描绘的太极宫吗？］（卿行）
［我已从“罗斯智慧”中获得了罗斯128b驶向地球的生物星舰的轨道，它只有10％光速。］（祂）
祂的声音有些让卿行猝不及防，其中“罗斯智慧”这个词更让卿行感到耳熟。
祂开始做必要性的解释［罗斯智慧是生命计算机，负责维持罗斯128b工业运转，其受命于位于母星的“至高智慧”，而“至高智慧”在Gliese议会的决策中具备40％的权值。对于它，你可以参考地球漫威作品。趁着你玩耍的时间，我窃取了“罗斯智慧”位于此处的终端储存的信息。］
［以后你有什么计划可以知会我一声吗？］（卿行）
［罗辑思维、反应速度、你甚至不及超频态下Gliese文明个体］祂重复甜甜的话。
［所以，我只是坐骑？］（卿行）
［源自感情逻辑所衍生的行动力往往薄弱得不堪言语上的一击，请你慎言！］（祂）
不管从哪个角度去分析这句话，卿行都意识到一件事：作为高维智慧祂似乎对低熵体的情绪很敏感。就刚才那句话而言，可以延伸到谁为谁效力的问题，进而牵扯到高维生命给凡人打工是否掉尊严？
如果自己对祂说一句脏话，会有什么下场？
［你想得太多，我受甜甜所托培养你慎言习惯。所谓的情感，在高维的我比你们更了解］（祂）
什么培养习惯，监督还差不多！
……
罗斯128b星球表面，随意一块“海绵”陆地中央。神庙堆叠的城市的一处超流体廊道上，卿行静看一条条光弧划破长空。
光弧，若是放慢百倍，就可以看清这是一颗颗被似液膜的物质包裹的“水母”。“水母”是罗斯或者说是Gliese人的超频形态。他们在数万年前为自己建立了另一套神经系统（并非生物芯片），当附着于主脑的神经系统启动时，他们将获得更高的反应速度。此时，他们的身体结构将有所改变，来适应此改变。
而在常态下，他们有着椭圆的蜥蜴脑袋，头骨上覆盖一层晶莹透明的皮肤，脑袋与躯干相连，没有颈部。晶莹的膜状翅膀扇动，就像霓裳仙子的披帛，一根根偏蓝透明的触手悬浮空中，散着点点柔光，恐怖中带着奇幻美感。
相对于地球两栖动物，Gliese人祖先是以整个海洋食物链最顶端的身份登上陆地，而到了陆地，仅用一千万年就迈入文明。至今，对海洋在基因上有着颇深羁绊。
［他们在忙碌什么？］（卿行）
先进的文明社会模式应该接近乌托邦，既然如此，那匆匆穿行而过的Gliese人在干嘛？
［信仰］（祂）
［天啊，崇拜的对象跌落神坛了，高级文明中居然还有religion。］（卿行）
［当一个文明长久凝视规则而无能为力时，往往对它生出畏惧、崇敬。这其中又充斥着理性以及脱离了基因植根于虚空的感情。］
Gliese早期religion认可科学接过神创世之权柄，甚至早期Gliese科学的进步离不开religion的推动。
“最高智慧”情感逻辑将“创生是高级文明寻求文明存在价值，也是存在宇宙中的义务”列为普遍真理之一。所以在标志科学文明的“至高智慧”建立后，religion并未消失，而是成为了Gliese人认可的类殖民机构。
［你有信仰吗？］（卿行）
［你们］祂坦诚地告诉卿行
也许祂口中的“你们”指的是个体，但卿行更倾向于人类整体。
［能叙述下他们的社会结构吗？］卿行转移话题
［稳定、高效、理性、法制。就是她在《一界》中描述的未来社会］（祂）
听到这，卿行不知怎么的有点失落。在来此之前，他期待Gliese文明专制或社会结构松散，这样地球人至少还有点优势。
［如何才能弯道超车。］（卿行）
［文明间平衡的维持并没有直觉上的那么艰难。］（祂）
言简意赅，让卿行意识到自己似乎低估宇宙文明间战争的代价。
［但愿这是真理！］（卿行）
当一只又一只水母将自己忽略后，卿行知道：可以更嚣张一点了。
卿行跃迁到漂浮在最中央的神庙内部的穹顶，往下看大厅中，漂浮的光点是大宇宙尺度结构下的全息星图，星图中的中央有一串很长的Gliese数学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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