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阳光不愿到的地方
豹不巧告诉杨落，只要有供需，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产品。
包括信仰与思想。
豹不巧说道：
“夏洲很多人信道、信佛，深厚的文化底蕴、相对饱足的生活条件，给与了这些信仰肥沃的土壤。”
“可异变之夜后，蓝星太大了，秘境太多了。”
“有些秘境，什么东西能让他们更有活下来的寄托，便信仰什么。”
“一碗米饭、一种力量，甚至单纯的野蛮暴力，都可以。”
“但是，当秘境发展到一定阶段，这些信仰，不能适用于当权者、或者潜在的上位者时，就需要被换掉了。”
“说到底，有人需要订制一种思想，来更好的管理被统治的人。”
“信仰的更迭，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无序之地堕落深渊，做的就是这种生意。”
“装修城见过吧，提供装修的材料与方案，你可以把堕落深渊，当成信仰的装修城。”
“每个神殿或者每个圣庙，就像是各个品牌的门店。”
这些解释，完全刷新了杨落对世界的认识。
在他看来，信仰与宗教，最初产生于某种当时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是由自然引发，人为传播的。
想不到，信仰从最开始，就可以订制。
杨落还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信仰的订制者，夹杂私心呢？
或者说，每个制定者背后，都有堕落深渊的暗中操纵，那么这种无形的渗透，就像是安装在秘境中的定时炸弹。
豹不巧说道：
“谁能保证没私心呢？”
“所以说，在蓝星政府眼中，信仰的制造商堕落深渊，比恐怖化学品的工厂炼金城还危险。”
聊天之际，豹不巧已经订好了票。
吃饭完，两人便来到了直达深渊底部的传送阵。
豹不巧却没打算用传送阵：
“传送阵眨眼就到了，没意思。”
“你第一次来，怎么也得感受一下沿途的风景，虽然时间一长照样没意思。”
豹不巧又给杨落科普了一下地理知识。
除了某些深海海沟，堕落深渊，是蓝星至今为止，发现的最深深渊。
深入地下大约3000公里。
是阳光也照射不到的地方。
这次杨落倒是淡定了不少。
生死神树一片树叶，都有一个省的大小，深3000公里，也没那么夸张了。
与生死神树一样，畸形险峻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发达的交通科技。
直上直下的电梯，再合适不过了。
豹不巧说道：
“路程分两段，前半段方式很多，后半段只能走倔强藤蔓。”
“至于为何，那就是深渊中间部分，有一道天然的能量屏障。”
倔强藤蔓，从深渊底部往上生长的巨大藤蔓。
能量屏障的存在，不但避免了高空抛物伤到人，更是限制了倔强藤蔓继续往上爬。
堕落深渊有一个传说。
倔强藤蔓突破屏障，见到阳光才能开花，而开花的时候，堕落深渊将重现于阳光之下。
取票。
杨落看票上写着“拘束的坐票”。
杨落好奇：
“还有‘自由的站票’么？”
“有多自由？”
豹不巧回道：
“有，所谓站票，就是站在包厢里，自由落体往下跳。”
“堕落深渊还定期举行，自由落地比赛呢。”
看杨落有想试试的冲动，豹不巧说道：
“你想试我不拦着，我可不掺和。”
“提醒你一下，正常情况，人的自由落体速度，受空气阻力影响，最高大约180公里每小时。”
听完杨落便打消了想法。
3000公里，一半还有1500呢，自己得落体多少个小时？
进入电梯厢。
豹不巧买的是两人商务舱，下落的速度很快，失重的感觉却不明显。
一路向下，阳光变得越来越暗，直到彻底黑暗。
其实，杨落有点疑问，太阳距离蓝星这么远，光线都能照到。
3000公里的深渊，虽然很深很深，但大中午阳光直射的，不至于暗的这么快啊？
就好像，阳光故意不想到这里一样。
杨落担心是因为物理知识不扎实，怕问了闹笑话，于是抱怨道：
“至少前半段路程，没什么沿路风景好看的啊。”
豹不巧看了下位置，用按钮调慢了下降速度，打开了厢外的灯光。
杨落便看到了，深渊的石壁上，爬满了细密的藤蔓。
藤蔓上结着大大小小的果实。
不但如此，如果仔细看，藤蔓下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片挨在一起的，人工开凿出来的石洞。
石洞不大，大多顺着崎岖凹陷的石壁开凿，最小的只能容一个成年人躺坐。
这就是倔强藤蔓？
上面石洞又是？
豹不巧说道：
“这不是倔强藤蔓，倔强藤蔓被隔在能量层下面呢。”
“但堕落深渊最早的居民，就是靠藤蔓当梯子，靠果实当食物，才撑到深渊底部。”
等等...
最早生活在堕落深渊的人，是爬下去的？
豹不巧点了点头。
那些人工开凿的石洞，就是那些迁徙者，每隔一周，休整恢复体力时开凿的。
据说，他们往下爬了半年。
杨落大感惊讶。
他们来之前，或许根本不知道，深渊最深处，会有什么吧？
所以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原住民，宁愿冒着未知的危险，也要选择生活在一个不见阳光的深渊？
即便是吸血鬼，也不见得会这么做吧！
豹不巧轻轻地嘀咕道：
“或许，对他们而言...”
“阳光所能照射的地方，甚至阳光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吧。”
恢复电梯速度，大约走了两个小时，前方出现了朦胧的亮光。
杨落此时已经睡了一觉了，豹不巧开口了：
“前面就是能量屏障了，屏障与生死树外的能量层，十分相似。”
“至于为何存在，除了传说，用科学尚未得到合理的解释。”
走出电梯厢一看，杨落才发现，发光的并不是屏障，而是屏障下，攀附在石壁上的一株巨大藤蔓。
这就是倔强藤蔓了。
光线明亮了起来，周围的景象变得清晰。
从俯视蓝星的角度看，堕落深渊或许是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蓝星的一道疤痕。
但身临其中，这道伤疤也足够广阔。
至少在石壁一边，完全看不到对面在哪。
而眼前的石壁上，被雕刻出了一个巨大的石像。
一名怀孕的母亲，一手抓着藤蔓，一手用宝剑，向下刺去。
杨落感到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撼。
豹不巧说道：
“屏障上面的藤蔓，提供了梯子和食物。”
“屏障下的倔强藤蔓，给了我们希望。”
“所以，藤蔓是堕落深渊的图腾。”
“而这位石像里的母亲，是流亡者的英雄。”
“是她用利剑，将隔绝一切的屏障，打开了一道口子。”
杨落听完，浑身一颤。
最早来到这里的居民，是流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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