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曹家，曹嘉宁并不知道皇太极也过来了。
谁让尽管她一直让小老鼠盯着皇太极的动向，但是今天她根本没有独处的时间。
对于范文程这个便宜表哥，虽然曹嘉宁是丝毫心思都没有，但是可能当初曹家人提议这门婚事的时候，她也没有明确开口反对。
哪怕就算后面婚事没成，她也不伤心，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对这门婚事的不舍。
还劝唉声叹气的父母想开一点，靠人不如靠己，与其一直在这里惋惜范文程这个已经失去的女婿，还不如自己奋斗。
但是大概先入为主吧!
曹家其他人却都觉得她是失去一个金龟婿了，十分担心她想不开。
还觉得她突然提议靠人不如靠己，也是因为这门婚事没有成，心里面受刺激了，才想着要提高门楣。
尤其是范氏这个老母亲，今天甚至连范文程的婚宴都没有去，就在家里面守着她，一副很担心的模样。
对于这个情况，曹嘉宁是又好气又好笑 ，更多的还是无奈。
她和范文程这个便宜表哥都没有怎么接触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因为这门婚事不成，会有什么想不开的想法。
只是范氏的这个做法也是关心，再加上曹嘉宁也知道现在讲究男女大防的大明，跟风气开放的草原上不同，已经谈婚论嫁的时候又被放鸽子了，确实是比较严重的事情，要是在大明，悔婚都是犯法了，大明律明文规定过处置方法。
曹家人的想法也不可能因为生存环境改变了，就立马发生改变，在他们的想法中，这个事情确实应该比较严重。
曹嘉宁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量劝范氏放宽心。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范氏还是在守着她。
曹嘉宁就说道：“娘，你放心!我没有什么事情，你快回去歇着吧!”
对于曹嘉宁这个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范氏确实不怎么放心。
范氏平时就在家里面洗洗刷刷，为家里人准备一日三餐，还要照顾孙子这些，根本就没有时间在外面走动。
对于现在的风气，和以往的风气完全不同的事情，就更加没有什么时间去体会了。
所以她并不怎么放心就这样离开，只是也不好在提起这些事情，于是便说道：“你爹还没回来，我还要等你爹呢!还是和你说说话吧!”
于是母女俩就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院门被敲响了。
曹家现在住的院子并不算大，听到敲门声，范氏就说道：“应该是你爹回来了，我去看门!”
曹嘉宁拦住范氏，“娘，我过去开门就行了，你就继续坐着!”
曹嘉宁来到院门口，打开院门，看到果然是曹锡远在外面，就喊了一声。
“爹，你回来了!哥哥他们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大汗?”
这个时候，曹嘉宁也发现曹锡远并没有和曹家其他人一起回来，站在旁边的是皇太极及其随从这些。
面对皇太极，她倒是没有装作不认识。
她在四贝勒府做了好几年的丫鬟，也没办法装不认识以前的四贝勒，现在的大汗，显得太假了。
听到曹嘉宁这个话，屋子里面其他人也都赶紧出来了，要行礼请安。
不过皇太极却没有这个耐心，和曹家人说话，只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闲杂人等都先退下去!”
然后看着曹嘉宁，皇太极就问道：“是你在书中发现可以治疗痘疹的办法?”
曹嘉宁对于皇太极开口就是问痘疹的事情 ，并不算奇怪。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其他事情也不需要皇太极亲自过来了。
现在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这个痘疹的威力确实很大，别说是普通的牧民了，就算是王公贵族死在上面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据曹嘉宁所知道，除了顺治帝这个死在天花上的皇帝以外，林丹汗、多铎等人也是因为染上天花去世。
对着皇太极，她就点了点头，“回大汗的话，正是奴才!”
确定曹嘉宁才是对这个事情最清楚的人，皇太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询问道：“是什么书有这些记载，书在哪里?”
曹嘉宁：“是奴才以前在家里面偶然翻过的一本游记上面有过这个记载，只记得并不是大家所着。书名已经忘了，好像叫什么山村游记，至于书也早就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
听到这个话，哪怕也对这个情况有所预料。
要是这本书众所周知，肯定不会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情，不至于一直没有人提出过这个事情。
但是皇太极依旧很失望，只是失望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询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看过这本游记?为什么不早点儿禀告上来?你还记得多少内容?里面关于痘疹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描述的?”
这个问题，自然是难不住曹嘉宁，她以前为此可是特意写过一本游记。
于是对于皇太极的询问，曹嘉宁十分容易的就把内容稍作更改，把不适合现在出现的内容剔除以后，再开口说了个大概。
“这是奴才以前在关内看过的书里面所写，那个时候奴才还小不懂事，也不知道痘疹的厉害，就只顾着看里面的热闹了，并没有怎么把痘疹的事情放在心上。”
“还是这一次听说城西爆发痘疹了，为了避痘好多人都迁出城外二十里了，并且哪怕很多人都避出去了，也不停的有人染上，才让奴才又想起这个事情了。”
“据游记里面记载，游记主人公游历到一个小村庄的时候，发现村子里面十室九空，一看就知道是才发生过疫病，本来是打算避开，却发现有一户人家升起了冉冉炊烟，就想过去问问村子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打听，才发现是前一段时间这里爆发痘疹了，所以村子里面的人才几乎都没了，弄明白村子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以后，此人本来是打算离开，却发现这一家人丁兴旺，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似乎并没有受到痘疹影响。”
“痘疹的厉害，大家都知道!要是一个村子里面有一两个幸存者，可能还不怎么奇怪!但是在整个村子爆发痘疹的时候，有一家子男女老少都没有出事，就显得很奇怪了。”
“此人心里面也觉得奇怪，他便把情况问出来了，却发现这一户人家同样也觉得很奇怪，当初痘疹爆发的时候，其实他们家也全部都染上了，甚至连家里面的牛都没有能够幸免。但是他们家人的症状就是要轻一些，没两天就完全无事了。”
“在发现这个奇怪情况以后，此人觉得好奇，后面也经常打听类似的事情，发现是牛痘疹也会传染到人身上，但是人染上以后症状特别轻，几乎都能挺过去。于是便产生了一种设想，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来治疗痘疹。”
“因为游记上面只是写过这个设想，并没有记载后面究竟试没试过，最后结果又是如何，再加上也不能确定游记里面的记载就完全是真的，奴才才想着让家父先打听一下，确定事情可行再禀告上去。”
把事情大概说完了以后，曹嘉宁就看着皇太极，等着皇太极的决定。
皇太极也并没有让曹嘉宁多等，在沉吟片刻以后，就说出决定了。
“这个事情确实也不好确定真假，不过只靠你们家来确定真假也太慢了!痘疫不等人!这样吧！本汗划一个庄子给你，再给你一个牛录的人，你负责确定这个记载究竟靠不靠谱?”
“由奴才负责?”，听到皇太极这个话以后，曹嘉宁不由得愣住了，她还以为事情会由曹锡远负责。
要说她特意挑这个机会，想办法把牛痘的事情在皇太极面前过明路，自然是能够保证这个功劳应该会落在自家身上，由自家负责这个事情。
毕竟现在大金多战事，而且女真人也确实重武不重文，要是让他们上战场行，负责这些比较精细的事情，就不容易了。
所以皇太极就算知道这个事情，也重视起来了，想要实验一下结果，也要从汉臣里面找人来负责，事情本来就是曹家提起的，一事不烦二主，直接由曹家负责也就理所应当了。
终究这个事情就她最清楚，要是过程中有什么疑惑的地方，由曹家人负责也可以更方便询问她。
这也是此次曹嘉宁不选择直接把书拿出来，而是在模糊不清口诉的原因了，就是确保事情不会落在其他人手里面。
但是皇太极直接让她负责，还是曹嘉宁没有想到的事情，即使她也知道草原上其实女子主事的事情是常事。
还在元朝的时候，成吉思汗就设立四大斡耳朵，分别由四个皇后管理，手底下分数她们管理的人马很多。
现在由女真建立的大金，因为和大明接触的比较多，受大明那些制度的影响，这个事情还不算特别突出。
女子的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改嫁、再嫁的事情司空见惯，不会要求守节这些，婚嫁却并不是由自己做主，而是由旗主、大汗做主。
但是林丹汗那边，还是遵循着一直以来草原上的规矩，林丹汗的八大福晋都各自掌握着不算小的势力。
就像林丹汗的大福晋娜木钟就统管着阿纥土门的上万户的斡耳朵，二福晋斯琴图福晋统管着高尔土门数万户斡耳朵，三福晋苏泰统管哈纳土门数万户斡耳朵，四福晋窦土门福晋统管窦土门数万户斡耳朵………………
这些福晋能够在林丹汗因为天花去世以后，选择投奔大金的时候，在大金得到礼遇，每一个都改嫁的不错。
哪怕是进皇太极后宫的两人，地位都不低，能够和有蒙古科尔沁在背后撑腰的那些人分庭抗礼，地位只在大福晋哲哲，以及得皇太极偏爱的海兰珠之下，还在大玉儿之上。
其实靠的就是这些福晋手底下本来就掌握着不小的势力，是带着不少人马一起投奔，她们的投奔代表着这些势力的投奔，自然不可能被薄待。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碰上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到皇太极直接让她负责牛痘的事情，曹嘉宁还是很吃惊。
皇太极却体会不到曹嘉宁的吃惊，看着她这个吃惊的模样，就沉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曹嘉宁自然是愿意!
正所谓靠人不如靠己，家里面有功劳改换门楣，肯定没有自己拥有功劳来得好。
“奴才多谢大汗信任!一定会好好负责这个事情，早日把牛痘疹治疗痘疹的事情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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