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晴麾下的“雷霆”队员们，以三人为一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精准射击。一人负责观察和警戒，两人负责射击，打完一个弹匣立刻后撤，由侧翼的另一组接替火力。
这种被李唐命名为“三三制”的小组协同战术，在此刻发挥出了惊人的威力。它将现代枪械的火力优势与小组间的默契配合完美结合，形成了一张高效而致命的火力网。
死士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片片地倒下。鲜血染红了土地，浓重的血腥味在山谷中弥漫开来。
“撤！快撤！”
鬼面头目终于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对方的战术、武器、防御工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引以为傲的死士，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如同三岁的孩童。
然而，想来容易，想走却难。
“想走？晚了！”
拓跋晴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在鬼面头目的身后响起。
他猛然回头，只见拓跋晴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侧后方，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手弩”，正黑洞洞地指着他。
“你……”
鬼面头目刚吐出一个字，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传来。他低头看去，只见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从他的胸口透体而出。
“不……是弩……”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甘。那东西没有弓弦，没有箭矢，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威力？
他不知道，那是一颗专门用来对付重甲目标的特制子弹。
随着鬼面头目的倒下，残存的死士们彻底崩溃了。他们扔掉兵器，哭喊着四散奔逃。
“留活口！”
拓跋晴冷静地下令。
枪声骤然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雷霆”队员们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他们从掩体后冲出，动作迅捷如风，用枪托和匕首的刀背，精准地将一个个逃窜的死士击倒在地。
片刻之后，山谷重归寂静。
除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满地的尸体与伤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临时搭建的审讯帐篷里，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马灯。
被活捉的鬼面头目，此刻已经被扒去了面具和外衣，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根木桩上。他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眼神中虽然充满了惊恐，却依旧死死地咬着牙，一言不发。
拓跋晴坐在他对面的一张简易木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在她灵巧的手指间翻飞，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光影。
“姓名，来历，主使之人。”拓跋晴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中年人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骨头很硬？”
拓跋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中年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比如，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保证三百六十片，你还能活着。或者，我可以把你交给我们的医官，她对人体结构很感兴趣，尤其喜欢研究各种药物在活人身上的反应。”
中年人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拓跋晴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手中的匕首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划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知道你们是死士，不怕死。但死，也分很多种。有痛快的死，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
她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让中年人如坠冰窟。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中年人的眼神开始动摇，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
他见过酷刑，也亲手用过酷刑，但他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少女这般，将血腥和恐怖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人。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残忍，只有一片漠然，仿佛她口中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这种漠然，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人恐惧。
“我……我不知道……”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哦？”
拓跋晴的匕首停在了他的眼皮上，冰冷的刀锋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看来，你还是想体验一下。”
“我说！我说！”
中年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死亡他不怕，但那种未知的，被当成试验品折磨的恐惧，彻底击垮了他。
“是……是京兆韦氏……韦家长公子韦应物亲自下的令！”
“京兆韦氏？”
拓跋晴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五姓七望之中，京兆韦氏虽然不如太原王氏、荥阳崔氏那般声名显赫，但行事一向以阴狠毒辣着称。
在长安，他们控制着相当一部分的地下势力和江湖游侠，豢养死士，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看来，崔源和郑谦的死，让他们感到了唇亡齿寒的危机，所以才不惜动用隐藏最深的底牌，想要来一招釜底抽薪。
只可惜，他们严重低估了西北王府的力量。
“很好。”
拓跋晴收回匕首，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她转身对身后的记录员说道：“口供记录下来，让他画押。然后，把这份口供，连同这个人头，一起‘寄’给太原王氏的王璇玑参谋。”
“是！”
“至于剩下的人……”
拓跋晴的目光扫过帐篷外那些被捆绑起来的死士，眼神变得冰冷，“全部处理掉。这里，不需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队长！”
命令被毫不迟疑地执行。
几声压抑的闷响之后，山谷再次恢复了死寂。
拓跋晴走出帐篷，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朔风吹拂着她的发梢，也吹散了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一场伏击战，一场审讯，从指挥到亲自动手，她的心境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在学院里完成了一次最普通的战术演练。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因为看到血腥而皱眉的少女了。
在王爷所开创的这条通往新世界的道路上，荆棘遍布，尸骨累累。想要走下去，就必须学会冷酷，学会适应。
从校园纪律的维护者，到直面血腥的指挥官，这条路，她走得很快，也很坚定。
“京兆韦氏……”
拓跋晴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
既然你们主动伸出了爪子，那就别怪我，把它给剁了！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迅速写下了一份行动计划。她的字迹娟秀而有力，一如她本人。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到一丝疲惫。但她的精神却异常亢奋。她知道，这盘在洛阳的棋局，因为京兆韦氏的愚蠢举动，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而她，将是王爷手中，最锋利的那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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